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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他,心中一片冷寂,“一旦他们将我逼到绝境,我绝不会与你同存于世,我生,你死!你生,我死!”
“我不允许!”他两手紧紧握住我的臂膀,俯低头,黑眸锋锐攫住我,“黄泉碧落,我们都要一起!”
他将我搂贴在他的怀中,他长长叹气,“今年你就没有对我好脸色过,你让我随你一起走,隐姓埋名,海角天涯,不离不弃;你说你一生为我洗手作羹汤,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我本来还心中欢喜!可你后面又说的什么话!”
他俯首看我,“你让我随你走,我不能;你让我放你走,我不舍;玥儿,我只能选择第三条路。可我不会与你生死不同路。”他眉宇纠结,恼我道:“玥儿,为什么让你留在我身边,由我守护你,你把后果想的这么绝对呢,不是生,就是死?我们就不能,共度难关,一起活下来吗?”
我望着他,军师曾问过他,驱逐外敌还好,若是他们东方家,也志在《无忧曲》,志在我呢,他是否对他父兄手足下的去手?
守护我,是注定和他背后的皇族,和他的立场相矛盾的。
他会为了我,去背叛整个皇族吗?
他不会的。
而我也不相信他。
我望着他,将他推开,我后退两步,朝他含泪浮笑道:“你执意将我禁足在你身边,如今我无力可逃。”我望着他,冷了容色道:“可你想与我重拾恩爱,修补嫌隙,便等我们应了你的奢望,共度了难关,一起活下来,不再是敌人的立场了再说吧!”
“玥儿!”他皱眉唤我!
他还想给我洗脑,墨风出现在楼宇下面唤他,“王爷,皇上召见您!”
“知道了。”
他望着我,安抚道:“玥儿,你稍安勿躁。我先去见见父皇。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
东方明日离去后,我望了眼视野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宫墙,转向一侧的拐角回廊,便也想离开这钟楼。
“萧奕然?”我大惊,萧奕然赫然就斜身靠站在拐过角后的回廊栏杆上,假寐。
看他似睡非睡的姿势,无疑早已到来这里许久。而他离我与东方明日先前争执的地方,不过两丈远,只不过隔了楼宇拐角。显然,我与东方明日先前的对话,尽数被他听了进去。
他第一次在画舫上约见我,揭破我的身份后,就说他志在《无忧曲》,因为奇货可居,他一直以来没有对外吐露过我的身份,甚至刚刚的宴席上,他还欺了君,没有吐露我的下落。被他听到我与东方明日的对话,我倒不怕他泄露内容,只是心中到底不悦。
“丞相大人不知道非礼勿听么?”我不愉地瞧着萧奕然。
萧奕然懒懒睁眼看着我,眸色同样不愉,“豫王妃和豫王上楼的时候,可看到楼梯间应该已经燃到一半的香烛,那是我插的。”他身边的栏杆上,还有支没点的香烛。
“倒是我与豫王搅扰了丞相的安宁。”我与他礼节性地裣衽一福,便心中防备地,经过他欲离去。
——我没有忘记,上一次上元灯节,为了令东方明日不快,他吻了我。
岂料我心中防备于他,谨慎经过他面前时,他对我的防备,比起我更盛。我明显感觉,在我经过他的时候,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避了一下。明明,我离的他那样远。
——记得那日他虽是强吻了我,事后他反应过来,他的暴怒比我这个被轻浮的人更盛,人潮汹涌,暴怒的他,硬是毫不留情将我和夜雨流雪丢下了马车。
我顿住步,侧回头,有些犹疑地瞧着他。
“豫王妃还有何话要质问本相?”他沉沉抬眸看向我,眸色冰冷,语气疏离。
便想起,从一开始我与他的交集,他让个小太监交给了我封约见我,试探我的情书《关雎》,说什么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他与我私下相处的每一次,他无不言语轻佻风流叫我小姐,他甚至当众,当着东方明日开玩笑,他的丞相夫人的位置,虚位以待我。他嘲笑柳玥如同徐子豪,是心中有欲望的人,他风流自若地与我道,小姐抚琴,才是天籁之音。
从来私下在我面前,他言笑晏晏,雍雅风流,如今却似换了个人,他面对我,如此地疏离冷漠。
为什么呢?便想起我经过他时,他下意识地退避,和上元节吻过我后,他远胜于我的暴怒。我瞧着他,突然弯唇笑道:“当日在翠屏山的围场,莲妃曾道丞相大人不近女色。丞相大人……一直以来,在我面前的谈笑风流,是挑逗戏耍我的对吗?便连为了令豫王不快,强吻了我后,丞相大人心里都只有对我的暴怒嫌恶对吗?”
其实我的话已经问的很含蓄了,其实我心里更在疑心,萧奕然,厌恶女人,我甚至疑心他身体有隐疾。
萧奕然自是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冷笑看我,“我是不是个正常的男人,这里横竖没有第三个人,豫王妃,要验证吗?”
难道是我想多了?我抿唇一笑道:“当我没问那话。告辞。”
我再度辞行,似是他所愿。然而他的目光却没有离开我。我有些觉得他矛盾和奇怪,离开的路上,一度边走边看他,直到将要碰壁了才醒觉。
他奇怪,我也呆傻了么?我摇摇头,终于不再看他。
他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在我将要下楼之际。
“你想做回奚玥了?”他就着听到的我与东方明日的对话,问我。
我闻言顿步,陡然想起那让我陷入魔障中的箫音。
我回头看他,隔着楼栏。因为有求于他,对他换了个称呼道:“相爷,那日与我琴箫合奏的那位男子,可是相爷的人?我还想与他合奏一曲《兰陵王破阵曲》,相爷可成全?”
萧奕然隔着楼栏看顾我,“当日你可还恼我算计你,如今却又自己想找回记忆。因为豫王吗?”
“相爷当然猜得到我今年大半年未出豫王府,不是豫王对外宣称的那般缠绵病榻。我想离开豫王,想去做奚玥该做的事,最不济,在身份瞒不住的时候,面对那些势力,我不至于等着伏诛,我可以反抗。反抗不了,我死也要死的悲壮热烈!”我望着萧奕然,鼓惑道:“我恢复记忆,这不也是相爷一心想看到的吗?”
萧奕然目光凝注于我,却是道:“当日我有所图谋,想唤醒你的记忆,如今我又不想了。”
我懊恼,“你不是想得到《无忧曲》么?我不觉醒奚玥的记忆,你如何有得到《无忧曲》的可能?”
他看着我,“便是你恢复奚玥的记忆,便是记起《无忧曲》的下落,你也不会相告我。你性情刚烈,我严刑逼供不了你,屈打成招不了你。既如此,唤醒你的记忆有何意义?”
他深深看着我,又道:“而便是他日你乖乖奉告我《无忧曲》的下落,现在我也不想帮你恢复记忆了。”
我气恼道:“你现在是不想做积极的努力,得到《无忧曲》了吗?你这人怎么回事,做人不能有始有终吗?”
他看着我,“我愿意。”
我咬牙看他,“你要怎样,才肯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