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心虚地垂下眼眸,吞了吞口水,抿起发白的嘴唇,她知道,即便是再精心掩饰,在他的眼里,她都是无处遁形的,这个男人向来是无情的,手段残忍,心思缜密,她双眼紧闭,索性承认,“没错,我就是认出她是龙子衿,才叫人过去,将她赶走的!”
“好!很好!”梅彻不怒反笑,他起身,伸出修长的手指,鼓了鼓掌。
掌声在空旷的水牢里,久久回荡,柔然觉得脊背后一阵冷风袭来,惊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来人,将她捞出来!”梅彻话音刚落,身后便有身着黑色劲装的两个人,瞬间走过来,将蔺柔然麻利地从水中解锁拽上来。
咳咳!
柔然虚弱地伏在地上,身上的衣裳都被水浸湿了,此时的她,狼狈不堪,她垂着头,不愿意让这样的自己暴露在他的面前,尊严,她还是需要的,哪怕只有这一点点。
“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动她,为什么不听?”梅彻走到一旁的藤椅上,优雅落座,手边的杯盏,被他端在手上,杯盖与杯身发出碰撞声,冰冷刺耳。
“我为何会如此对她,难道公子不知道?”柔然冷笑着,抬起头,红肿的眼角带着自嘲。
闻言,梅彻轻撩眼皮,轻抿了杯子中刚刚沏好的清茶,许久,他放下杯盏,低柔出声,“风花雪月之事,我若说全然不知,那便是诳你,可是你应该很清楚,对你,我从无男女之情!”
言下之意,便是没有龙子衿,梅彻也不会对蔺柔然有任何感情。
这话对蔺柔然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她无所顾忌地跌坐在冰冷的石面上,伸手撩起脸上湿透了的发丝,苍白的脸上,泪水直流,眼神茫然,声音颤抖着哀怨道,“对我没有?难道你对她有?”
梅彻的沉默,给了蔺柔然答案,她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近乎疯癫,笑累了,她又捂着脸,低低地抽泣,“为何是她?难道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还不及她?我不服,输给了她,我就是不服,所以看到她,或者说看到和她长相相似的任何人,我都不会放过,我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挫骨扬灰,让她永世……”
“够了!”梅彻冰冷的声音隽着盛怒。
“怎么?听不得了?”蔺柔然还无惧色地迎上他狂风暴雨般的眼眸,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即便是生气,也让她留恋不已,她悲伤地嗤笑着,“你一定不知道,我手下的那些人,下手向来狠厉,我教他们,就如同公子教我一样,对待你恨的人,下手绝对不要留情,出手便是置人于死地,打在龙子衿背上的棍棒带着隐刺,那些刺都是倒钩的,肉眼很难看到,这些伤难以愈合,即便是愈合了,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跟着她一生,让她每次看到都会恨不得去死!哈哈!”
蔺柔然肆意地大笑着,癫狂的声音忽起忽落,她疯狂地擦拭着腮边不住的泪,绝望的眼神,掩藏不住内心深处最脆弱的灵魂,她敛起嘴角的弧度,声音无比凄凉,“我知道,我快要死了,但是,黄泉路上有龙子衿作伴,我想,就算是此生短促,仍有遗憾,也是值得了!”
“你会死,但她不会!”梅彻面色冰寒如霜,眉心拢起,他扶在椅背上的手,不由得握紧,没想到,这个疯女人下手如此狠毒,想起他为龙子衿上药时,她睡梦中还蹙起的双眉,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