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晃和怀璧像是一胖一瘦坐在一起的两个摇摇晃晃将要倒下去的雕像，有气无力的坐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

常知乐一早醒来发现他俩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被吓了一跳，“你们两个干嘛？”

“我们好饿昨晚都没有睡着！”

“听你们两个这么一说我也饿了，谁叫你们两个昨天在司徒府装斯文，叫你们多喝两碗粥你们不喝，现在知道饿了吧，还好我后面又喝了两碗！”

这时候小狗杂也睡醒起来，“你们都饿了吗？干我们这行的早已经学会了忍饥挨饿的本领，只可惜我唯一的十几个铜板都被老大给拿走了不然还可以请你们去吃馒头！”

“别说了你一说馒头我就更饿了”，裴晃舔着自己干裂的嘴巴满脑子里都是白花花的大馒头想着便直流口水。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街上看能不能讨点钱回来吧！”

“好啊，我们一起去，说不定运气好呢！”

“我反对”，怀璧突然站出来十分为难的样子，简直比拉他去跳江还要痛苦，“我们三个有手有脚的去大街上乞讨简直是有辱斯文，好歹也是读孔孟之道的，高先生教的难道你们都忘了吗，孔子曰，‘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食嗟来之食’，孟子所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也，我们这样做不但有辱斯文更是有辱先贤”。

“说你是书呆子你还真是书呆子，有一句话叫因时而制宜，我们现在都快饿死了你还拿孔圣人的话来难为自己，我问你孔孟之道能让你填饱肚子吗？要是连肚子都填不饱还谈什么呀，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吃饱了有力气才能去做”，在常知乐看来怀璧是如此的固执和迂腐都快把他给蠢哭了。

“不管怎样我就算是饿死也绝不去乞讨！”

“算了算了你要是不愿意去我们也不为难你，你到时候就等着我们等我们讨到了钱就带着你去吃饭好吗！”

于是小狗杂带着常知乐三人去到平时乞讨的集市上，怀璧始终放不下他的面子和身段，于是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然后一边还不停地自言自说，“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常知乐和裴晃现在的模样虽然已经十分的狼狈看，但与小狗杂等乞丐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太协调，于是小狗杂就帮他们两个把脸上都涂满了各种脏兮兮的东西，一人拿着一只碗对着路上经过的行人乞讨，可乞讨了半天就只有小狗杂碗里被人扔了一个铜板，常知乐和裴晃碗里仍然是空空如也。

“歇会儿歇会儿太累了！”常知乐一屁股坐在了街边，“都这么半天了什么也没有讨到，都说京城的达官贵人最多我看这些人也是最吝啬的”。

小狗杂根据他多年来行乞的经历安慰常知乐，“干我们这行就是这样的，运气好的时候可能会有人赏你好几个铜板，可要是运气不好一天下来可能什么也没有讨到那就只有挨饿了！”

“真是那一行都不容易啊，就像我以前卖猪肉一样都是每天起早贪黑的！”裴晃走得双脚发颤也坐了下来。

“实在是太累了，干脆我们就把碗放在这里要钱吧！”

于是三个人一起盘腿坐在街边，一人前面一只破碗，对着来来往往的人行乞讨要，可半天下来一共就得了三个铜板，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对着空气根本没有人愿意理会他们三个。

常知乐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又看了看左右跟他一样狼狈的裴晃和小狗杂，不禁感慨起来，“我觉得我们三个好像三只狗，蹲在这里对着路上的人摇尾乞怜就希望能够赏我们一口饭吃”。

“好歹我以前在巨野卖猪肉虽然也累但每天至少吃喝不愁，每顿还有酒有肉，我的理想可是当樊哙那样的人，可你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哪是樊哙，根本就是樊哙卖的狗！”彷徨闭着眼睛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常知乐突然唰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觉得我们之所以就讨到这么几个铜板主要是因为我们看上去还不太惨，我们得看上去惨一点才行。”

“怎么才能看上去惨一点？难道还要断手断脚？”裴晃一脸惊惶地看着常知乐。

“废话当然不是，我有个主意”，常知乐在裴晃耳边说了几句，裴晃将信将疑地望着他，“这能行吗？”

“没试过怎么知道！”

于是常知乐和裴晃两个人找了一个地方重新装扮了一番，让小狗杂把他和裴晃用长布条紧紧地缠在一起，然后外面一起穿上一件衣服，一人露出一个脑袋，装成了一个连体婴儿。

“胖子待会儿得看上去伤心一点，情到深处得哭起来明白吗？”

“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