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羲在三月草长鹰飞之际,奉了郑幼娘的命令,去了她名下的田庄查看庄稼。
按照郑幼娘的说法,姜元羲是时候要开始熟悉田庄之事了,免得日后嫁了人,被田庄上的家仆唬弄。
姜元羲不敢跟郑幼娘犟,乖乖听从母命去了都城之外、郑幼娘名下的田庄。
郑家是个骤然发家的暴发户,在都城这一带并无根基,郑幼娘名下这个田庄,还是当时郑老太爷得了先帝册封为大将军之后,有投机者低价卖给他的,成了郑幼娘的嫁妆。
这个田庄的位置其实并不好,庄里上等的良田甚少,中田居多,甚至还有许多的沙地,姜元羲跟着田庄的庄头转了一圈之后,心里就有了数。
“田庄里的收成如何?”姜元羲问道。
庄头是跟着郑老太爷打江山的手下,从军中退下来之后就跟着郑幼娘,对姜元羲这个小主子很尊敬,“回五娘子,庄里的田地,一亩能有三石的收成呢。”
三石的收成,放在中田上,姜元羲就明白田庄里的佣户非常尽心了。
姜元羲又去看了沙地,沙地上种了枣树和西瓜,枣子也为郑幼娘带来了不菲的进益。
此时枣树枝叶繁茂,姜元羲听着庄头的详解,将这些都记在了心中。
只用一个上午的时间,姜元羲就将田庄里的事摸清了,这其中还包括了如何让佣户对主家更加死心塌地的各种法子。
但郑幼娘收拾了她三天的衣物让阿方带来,很明显是让她在这里待最少三天的时间,姜元羲闲极无聊之时,不经意的问了一嘴,“这庄里可有什么趣事?”
庄头想了想,道:“庄里没有什么趣事,不过附近倒是有个怪人。”
姜元羲来了兴致,“怪人?如何怪?”
庄头面上是一言难尽的神色,“那个人,总是把好好的田地弄得乱七八糟,我们庄里的老手每次见着都捶胸顿足的,恨不得替他将那些上等的好田种了,省得他糟蹋田地。”
庄头这般一说,姜元羲更是倍感兴趣,“那人就在这附近?”
庄头看出自家五娘子的兴致,道:“就在这附近,老头带着五娘子去走上一遭吧。”
庄头吩咐人给准备好礼品,带着姜元羲去了田庄附近的一处田宅。
庄头敲开了门,对门房客气的道:“小哥,这位是我们的小主子,小主子刚来庄里,听闻附近有邻客,想要上门拜访一二。”
说罢,他扬了扬手中提着的礼品,又后退几步,站在姜元羲身后。
田宅与郑庄相距甚近,门房当然是认识庄头的,见是庄头带着一个娇俏的小娘子上门,笑了一声,“郑老伯你稍等,我这就去禀明老爷。”
门房将人迎了进守值的小屋子里,转身离去,片刻后,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回来。
“郑哥,今儿吹得什么风,将你也给吹来了。”中年男人乃这处田宅的管家,见到庄头拱手一拜,又见过姜元羲,“不知这位是...?”
庄头道:“这位是我郑庄的小主子,姜家行五的小娘子。”
中年管家又是作揖,“某见过五娘子。”面上又带了些许的为难,“老爷此刻正在田地里,小娘子还请见谅,请先跟某去花厅,坐下喝上几杯茶如何?”
姜元羲心道正好,她面上含笑,“既然是拜访贵主人,五娘又是晚辈,自当去田地里亲自拜见,还请引路。”
因着姜五娘的坚持,管家只得带着她和庄头、阿方去了田地。
走得近了,姜元羲终于明白庄头口中的糟蹋田地是何意了。
看着田里的庄稼,与郑庄里泾渭分明的育秧完全不同,这是已经快要成熟的稻苗,可是那些稻苗分明没有长成,稻穗里干瘪瘪的,在这等上好的良田里,不应该出现。
在他们一行人前面,有个身穿朴素短打的中年人坐在一条小舟上,游荡在放满了水的背对着他们,正在伺候着稻苗,姜元羲走到他身后的田埂处,观察了片刻之后,轻柔出声,“先生,您这是...在育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