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茶壶放在茶杯旁边,“汪直只会站在皇帝一边,可皇帝偏向谁?我需要一个对宫里情形十分了解的人。”
胡桂扬找不出身边有这种人,袁茂与樊大坚顶多了解一点流言,远远不足厘清形势。
他想起一个人。
打开房门,胡桂扬差点撞上外面的赵阿七,急忙后退一步,笑道:“正好,叫上小谭,跟我出门。”
“师兄去东跨院了?”赵阿七冷冷地问。
胡桂扬本想辩解,突然想到自己的话根本不会得到信任,于是笑道:“是啊,听说罗氏怕水,我去试试。”
赵阿七脸色一沉。
“可罗氏拒绝了,她说她甚至不愿费力引诱我,因为我提供不了任何好处。”
赵阿七脸色稍缓,“师兄不是那种人,但你还是离罗氏远一点为好。”
“明白。你提供的好处是什么?”
赵阿七拒绝回答,他叫一声“师兄”只是客气,并不真正将胡桂扬视为同门弟子。
“呵呵,大家都有秘密,走吧,出门。”
“天要黑了。”
“我是锦衣卫,天黑也能出门。”胡桂扬径奔前院。
赵阿七叫上小谭,随后追上。
韦瑛也很意外,“现在出门,去哪?”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必须尽快问个清楚。韦百户还记得枪药局吧?”
“当然,南城的那一个,胡校尉带我去过。”
“嗯,我得让他们尽快造出几杆神枪,急用。”
韦瑛只得跟上,还是觉得胡桂扬过于急躁,“就算神枪今晚就能造出来,你也不能随便使用啊。”
“所以需要韦百户在折子里多写几句,向厂公请求用铳之令。”
“理由呢?”
“抓刺客啊,刺客的武功比异人还要厉害,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去抓吧。”
“不是我多嘴,胡校尉,你连刺客是谁还没查清吧?”
“查清了。”
韦瑛大吃一惊,抢先几步拦住胡桂扬,“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梦到的,抱歉,我实在没办法邀请韦百户入梦。”
韦瑛不信这种鬼话,“袁茂查出来的?”
“呵呵,他若有这种本事,就不是一名普通的校尉了。”
韦瑛跟着笑了两声,让开道路,“胡校尉梦到谁了?”
“嗯……韦百户照实写在折子里就好,厂公若是感兴趣,我再说是谁,免得胡乱得罪人。”
韦瑛笑着点头,“胡校尉也有谨慎的时候。”
胡桂扬让蒋二皮、郑三浑准备四匹马,四人各乘一匹,快速前往南城。
到达枪药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多数工匠都已回家休息,只有少数人留守,赖望喜就是其中之一。
赖望喜没料到这么晚还有人来,十分意外,但是热情相迎,带着客人去往各房介绍情况。
进展还是很小,火药没问题,铳管却承受不住,经常炸裂。
胡桂扬问得极为详细,在外人听来极其无聊,韦瑛很快退出,找个干净的房间闲坐。
赵阿七与小谭在院子里查看情况。
在铁匠房里,胡桂扬终于得到机会,向赖望喜道:“你得帮我个忙。”
“我一直想要报答胡校尉,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没那么夸张,就要几句话。太子在宫里有敌人吧?汪直算哪一派?”
赖望喜吓得脸都白了,“我只是一名普通教头,这种事情……”
“你在宫里认过义父,想必不是随便找个太监就去磕头,必然有过观察。放心,你的话一句也不会泄露,我只是用来辨别形势,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赖望喜发了一会呆,开口道:“更多的事情我不了解,我只知道一点,厂公……必然站在太子一边,因为太子生母也来自断藤峡。”
“这一边的人还有谁?”
“有个叫覃吉的太监,专门服侍太子。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宫中势力繁多,关系错综复杂,真不是我能了解的。。”
“谢谢,你救了我。”胡桂扬笑道,又问:“覃吉也会出宫洗澡吗?”
赖望喜摇摇头,“这个真不知道。”
胡桂扬笑笑,他起码知道该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