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大了,一个是无路可走,一个是处处皆路。”
“那你等会吧,功力恢复之后就能飞檐走壁了。我不陪你,要去睡觉了。后会有期。”
“好好保护神玉,我会再来取的。”
胡桂扬盯着李欧看了一会,笑道:“就算你自己不承认,我也要说:你骨子里其实是李刑天,可惜失去神力之后,你的胆子变小,亲手扼杀了那个有趣的家伙。”
夜色也遮不住李欧的怒容,“我胆子小?你说我胆子小?”
胡桂扬不再理他,转身回东跨院,院门没闩,他进去之后关好,进屋躺下就睡,再不关心李欧的真实面目,也不在意会不会再有噪音。
胡桂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想起李欧带来的话,越琢磨越是困惑,别人也就算了,何三姐儿竟然也让他老实成亲,难道何家小姐真是她本人?可这无异于自投罗网,完全不像她一贯的行为方式。
“而且她已经进入胡家大门一次,还要再进第二次?”胡桂扬起身穿衣穿鞋,只觉得全身酸痛,连动下手指都觉得困难,只得又倒下躺了一会,第二次起床依然艰难,但他能忍受得住。
院子里没人,胡桂扬看一眼公主的卧房,一步一挪地去往前院,在厨房里找到老强、老马,“给我弄点饭吃,凉的也行。”
老马立刻动作,老强蹲在门口,小声问:“老爷,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啊?”
“又怎么了?”
“宅子里住满了官兵,不让走,也不用我俩干活儿,我们就在厨房里过夜,受点苦没什么,可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被囚禁了?”
“你俩该干嘛干嘛。”胡桂扬坐在板凳上,接过一碗米饭配咸菜,往嘴里拨拉。
“能走吗?”老强小心地问。
“能,工钱照算,赏钱可就没戏了。唉,西厂说事成之后给我五千两银子,该怎么花呢?”
老强、老马互视一眼,同时道:“我们留下。”
老强笑道:“其实我听明白了,官兵只是要借助咱们这里布置陷阱,大概是要抓什么人,与老爷无关,与我俩更没关系。”
胡桂扬吃个半饱,放下碗筷,“这就对了,放宽心,就当官兵全是游魂,你们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你们。”
两名仆人激灵灵打个冷战,又有点打退堂鼓。
胡桂扬起身离开,刚出厨房,就看到李孜省从大门进来,一脸严肃,像是怀着心事,两名小道童跟在后面,轻手轻脚,不敢靠师父太近。
“呦,这不是李仙长吗?抱歉,我胳膊痛得厉害,没法给你行礼。”刚刚还端碗吃饭的胡桂扬,这时真觉得胳膊抬不起来。
李孜省瞥了一眼,一声不吱,直奔前院的临时客厅,一名校尉在里面开门迎接。
“难道是我变游魂了?”胡桂扬喃喃道,转身要走,忽听汪直叫道:“胡桂扬,给我进来,我听你的声音了。”
胡桂扬跟在李孜省身后进厅,只见厅里挤满了人,正中摆着三张椅子,汪直、尚铭各坐一张,中间空着,显然是留给后到的客人。
李孜省也不客气,向两位厂公分别点头,径直入座。
西厂校尉居左,东厂校尉站右,胡桂扬知道自己没资格坐椅子,也不愿选队伍,干脆站在门中间,正对着宫中的三名权势人物。
李孜省坐下之后一抬头就看见胡桂扬,目光立刻挪开,“让两位厂公久等了。”
三人都不想说客气话,尚铭马上道:“宫里怎么说?”
“宫里说对手狡猾,不可小觑,此次抓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尚铭和汪直都是一愣,同时道:“由谁抓捕?”
李孜省尚未回答,门口响起不合时宜的笑声。
汪直还当胡桂扬是西厂的人,怒视道:“让你进屋是带耳朵听着,谁让你笑的?”
胡桂扬闭嘴,重重地点下头,表示自己再也不笑。
李孜省的脸色因此又阴沉两分,“宫中没有明说,但我想这其中的意思是让两厂各自抓人,谁抓到谁立功,但是不要互相拆台,谁拆台谁有罪。”
汪直胆子更大一些,开口道:“就这么大点的地方,除了两厂,还有东宫的人,这个……谁都施展不开啊,难免互相磕着碰着,而且总得有个人做主吧?”
尚铭马上道:“做主的人当然是李仙长,他……”
没想到,李孜省立刻摇头,“抓人我不在行,等你们成功之后,我负责问话,在这之前,我不干涉这里的事情。”
两位厂公陷入沉默,彼此都不肯让对方居于己上。
“让东宫做主。”汪直提出一个建议。
“那就是一名侍女!”尚铭马上拒绝。
“让东宫再派个人来。”汪直道。
“不妥,东宫那边早就说了,他们只是观察,真抓人时不会动手,怎么可能再派人来?何况东宫还有谁能比两位厂公地位更高?”李孜省也表示反对。
“那就按宫中安排,两厂各做各的,谁在背后下绊儿,谁是王八蛋。”汪直一着急,又说出脏话。
尚铭摇头,“真有磕绊,谁能说得清楚?还是两家倒霉。”
“你想怎样?”汪直有些急躁。
“咱们将各自的计划细说一遍,请李仙长定夺,谁的计划更有把握……”
汪直立刻道:“不成,连宫里都知道何三尘狡猾,计划要有,更重要的是随机……胡桂扬,你在干嘛?”
胡桂扬一直在撇嘴,这时上前一步,笑道:“要不,让我试试?”
“试什么?”
“做主啊,正好这里是我家,由我指挥东西两厂,也算是名正言顺吧。”
汪直呸了一声,尚铭冷笑不止,若非有外人在场,早就下令将胡桂扬乱棍打出去。
李孜省却将目光转向胡桂扬,盯瞧片刻,开口道:“你肯抓捕何三尘?”
“谁来我抓谁,不问身份。”
李孜省左右各看一眼,“或许,可以让他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