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也觉得胡桂扬不算坏人,就是比较讨人厌烦而已。我这就睡,确实累了,要睡一会,有劳诸位神灵,我今后一定多行善事,供养神佛……”梁秀躺在地上睡着。
胡桂扬轻轻摆手,示意屋里诸人悄声出屋。
外面夜色正深,众人围成一圈,西厂也有人走来,见没什么大事,又都走开,算是避嫌。
一名南司校尉道:“镇抚大人……就是做了个怪梦吧?醒来就好,应该没事。”
另一名总旗摇头,“不必自欺欺人,咱们都知道,类似的梦不至一个人做过,梁大人是最近一位,只是说辞与别人稍有区别。”
“梁大人一直在调查天机船,接触过不少做梦者,受他们影响,才会做相似的梦吧?”
众人讨论片刻,没个结论,将目光都投向胡桂扬。
“宅主”胡桂扬被闻不语叫来,装神弄鬼,问出了一部分梦境,众人自然当他是头目,让他负责。
“严格来说,这不算两厂纠纷,所以不归我管。”胡桂扬笑道。
众校尉都明白这是一件麻烦事,谁也不愿接手,立刻有人道:“可这事也不属于东厂与南司布置的陷阱,宅主可以管,对不对?”
其他人附和,胡桂扬笑道:“好吧,那我就管管,你们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再找镇抚大人问话,若是日所有思夜有所梦,那就算了,若是真有古怪之处,也由我上报。”
众人纷纷赞同,拱手告辞,一名小旗晚走一步,向胡桂扬小声道:“那个……镇抚大人看到我笑,我很后悔,如果胡宅主有办法……”
“我争取让镇抚大人忘记这件事。”
“多谢,胡宅主救我一命,此恩必定不忘。”
“先别谢我,成与不成还说不定呢。”
“只要胡宅主尽力就好。”小旗拱手告辞。
最后只剩下闻不语,“请教主原谅,我不是故意给教主找事,梁镇抚当时大叫大嚷,已经引起西厂的注意。”
“防患于未然,你做得很对,而且我愿意管这趟闲事。”
“梁镇抚清醒之后,怕是会痛恨刚才在场的所有人。”
“哈哈,放心,都是我一个人承担。”
“多谢教主,我也告辞了。”
“等等,还有两件事。”
“教主请说。”
“第一,跟你说过,在这里要叫我宅主。”
“是,宅主。”闻不语说得比较勉强,因为这个称呼实在有些古怪。
“第二,你做过梦没有?”
“我?”
“去过郧阳的人都有可能做梦,你曾经登船,按理说做梦的话应该更清晰一些。”
“闻家庄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受到天机船的感应。”闻不语淡淡地回道。
“如果有的话,及时通知我。”
“当然,一定让教主第一个知道。”
胡桂扬回到东跨院,睡到天亮起床,刚穿好衣服,罗氏就推门进来,“外面催你好几次了。”
“催我干嘛?”
“你昨晚揽下的事情,现在就忘了?”
“哦,梁秀的事。”
“对,梁镇抚派人请你过去。”
“不急,我得先吃饭,我可以在这里吃吧?你们的饭菜比老马做的要好。”
“当然。”
胡桂扬洗漱、吃饭,一切妥当之后才踱步出院,七八名校尉等在外面,一见到他,立刻上前,簇拥着他往前走,七嘴八舌地请他快点去见镇抚大人。
梁秀非常、非常愤怒,若非忌惮东宫的人,早就提刀冲进东跨院。
众校尉将胡桂扬推进屋里,立刻关门,谁也不肯跟进去。
梁秀满脸通红,手中握着出鞘的腰刀,如同仇人相见,“胡桂扬,你、你……”
“大人慢着点,别闪到腰。”胡桂扬笑着上前,夺下腰刀扔到墙角,按住梁秀的肩膀,迫使他坐下。
梁秀毫无反抗之力,心中更怒,“你、你……”
“大人息怒,本来半真半假的事情,大人一闹,就会变成实打实的真事。”
梁秀仍然愤慨不已,但是慢慢冷静下来,终于能说出完整的话来,“你要将些事上报?”
“我的上司就是镇抚大人,我往哪报去?无非是搪塞众人之口。”
“你不报,也会有人上报。”梁秀长叹一声,突然明白过来,令他失态的是恐惧,而不是怒火。
“那就上报给合适的人。”
“我的事情必须报给东厂,尚公……”一想到自己昨晚当众承认与尚铭之妻有染,梁秀越发恐惧,怒火也重新燃烧起来,“你为什么要诱我说出……”
“报给东厂,顺便也报给东宫吧。”
“东宫?关那里什么事?”
“东厂当你是疯魔,与其他做梦者一视同仁,东宫不会。”
“东宫当我是什么?”梁秀茫然地问。
“一个证据,一个消息来源,如此一来,你或许还有脱身的机会。”
梁秀盯着胡桂扬,不知是否应该相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