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谢了。”萧杀熊松弛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胡桂扬向张慨等人招手,大声道:“我许过诺言,一段时间内不出大门,就不迎接了,你们自己过来吧。”
赵阿七等人走来,胡桂扬大都已经见过,对丘连实道:“多日不见,你没跟你哥哥入教吗?”
“我们兄弟各走各路。”
“那你可以当我的客人。”胡桂扬拱手,随即拦住最后一人,“这位是谁,好像没见过。”
“林层染。”
胡桂扬恍然大悟,“原来是你,真是……你和萧杀熊的变化最大,你现在……”
胡桂扬有些糊涂,这个林层染当初脚踩数只船,是个立场极不明晰的人物。
“我现在流落江湖,自由自在。”林层染笑道,明白胡桂扬的意思。
众人进门,前院只有一间房用作临时客厅,胡桂扬就在这里设筳待客,老强、老马习以为常,很快准备出一桌酒菜,称不上精美,但是有鱼有肉,颇为丰盛。
桌子不够大,九个人稍显拥挤,气氛却不错,大家一块回忆异人时期的种种事迹,都觉得恍如隔世,张慨原本是异人的首领,最为骄傲,如今却变成谦谦君子,默默喝酒,说话不多。
胡桂扬特意敬他一杯,笑道:“想不到我有机会与太子丹同桌共饮。”
“千万别提‘太子丹’三个字,羞愧难当,咱们兄弟相称就挺好。”
“好吧,张兄请满饮此杯。”
两人喝光杯中酒,胡桂扬又道:“张兄曾立奇功,不在朝中为官,怎么有心情出来与江湖兄弟来往。”
张慨脸色微红,“就是被‘太子丹’三个字害的,宫里将我功过相抵,许我回家闲住。”
“嘿,咱俩的待遇一样。‘太子丹’这个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啊,当时有人说意思是‘太子的丹药’,你是怎么想的?”胡桂扬好奇地问。
张慨脸色更红,含糊道:“随便起的,没什么含义。”
“那些阉丐你又见过吗?他们对你可是崇拜得很,前一阵子他们还跟我玩绑架呢。”
“不见,一个也不见。绑架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张慨的脸色越来越红。
萧杀熊放下手中的一大块肉,提醒道:“张慨,你要小心,胡桂扬知道要与你比武,怕自己不是对手,提前施展攻心之计,让你心慌意乱。”
胡桂扬大笑,“想不到在坐诸位当中,数你最聪明。”
“我不是聪明,只是不相信你。”萧杀熊吃喝尽兴,却不领情。
胡桂扬又敬一杯酒,“请张兄不要多想,但我的确有些奇怪:普通异人练功奇速,但也只是比较快而已,最终功力超不过凡人,李欧的功力强一些,功法来自僬侥人墓中的记载,我的功力来自玉佩,更强一些……”
“我不觉得,那晚是你使诈……算了,我不多说。”李欧埋头吃菜。
“承让。”胡桂扬向李欧拱下手,再向张慨道:“张兄既然来找我比武,想必是自认为功力不弱,你练的是什么功法?”
其他人也都看向张慨,他们有先入之见,以为“太子丹”的功力必然是异人第一,直到胡桂扬提起,他们才想明白一点:失去神力之后,大家都是凡人,除非另有机缘,否则的话谁的功力都不会太强。
张慨把玩酒杯,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张慨,你真得解释一下。”萧杀熊开口催道。
又等一会,张慨放下酒杯,“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其实这些年来我一样功法也没练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众人大吃一惊,萧杀熊尤其吃惊,“你、你……那你还要替我比武?你连胡桂扬的一根手指头也斗不过啊。”
“我的计划是斗智不斗力,让胡桂扬自己认输。”
“这怎么可能?你是要害死我啊。”萧杀熊大怒,腾地起身,被旁边的江东侠硬拽回去。
张慨的脸反而不红了,“有什么不可能?胡桂扬提出比武,其实就是有意交出玉佩,缺的只是一个借口,我可以提供这个借口。现在看来,他需要的不是我。”
满桌无语。
胡桂扬突然开口大笑,“怪我,全怪我,将一出好戏提前搞砸了。不过张兄的确猜对了,我想交出玉佩,这东西是祸患,我不想留在手里。”
“给我啊,它本来就是我的。”萧杀熊伸出手来。
胡桂扬摇头,“不行,给你就是害你,就像刀剑,我不能将杀人利器随便交给一个小孩子,对方至少得是一位擅长舞刀弄剑的高手。”
萧杀熊想了一会,“你说我是小孩儿?”
“我说你不是高手。”
萧杀熊不满,却无从辩驳,只能悻悻地喝酒。
胡桂扬向李欧道:“李兄还差一点。”
李欧冷笑一声,也不争辩。
胡桂扬的目光先后扫过赵阿七等人,都没停留,最后落在丘连实、林层染身上,来回打量几眼,盯准林层染,“伞里有机关?”
“嗯。可我不是来要玉佩的。”
“但你也不是自由自在。”胡桂扬笑道,对林层染他了解比较多,这是一名军吏,并不喜欢真正的江湖生涯,但凡有一点机会,也要给自己找个靠山。
“嘿嘿。”林层染干笑。
胡桂扬掏出玉佩,“酒也喝差不多了,谁来拿玉?”
萧杀熊再也不想装下去,起身掀桌,喝道:“还等什么?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