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头见到林晓金的打扮,觉得很奇怪。他正想问林晓金是从哪里来的,这时床上睡着的小男孩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铁柱连忙过去抚摸着孩子的额头,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
林晓金立刻关心地问道:“孩子得了病,你给他看了吗?”
铁柱摇摇头,情绪更加低落了。他唉声道:“我们都是穷种地的,一年也挣不了三瓜俩枣的,哪里有钱找郎中啊。得了病,就扛着。扛不过去,就没了呗。狗蛋他娘就是这么没的。现在又轮到狗蛋了。唉,穷人就这命,贱哪!”说着,他神情黯然地看着男孩。
男孩还在浑身发抖,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
“不行,”林晓金道:“这孩子得的是疟疾,病很重,再不给打针吃药,会有生命危险的!”
“打针吃药?”陈老头立刻笑了起来,“老朽也算薄有家财,可老朽的小孙子上回得了病,老朽也没舍得请洋人来看病呢。请洋人来看病,那是按趟算的,光车马费,一趟至少得两个袁大头,还不算打针吃药的钱。
我们这儿的人,得了病,顶多就是请个走方郎中号号脉,开个药方子,去镇上抓几副药而已。这年头,有几个人花得起钱‘打针吃药’啊。”
林晓金急道:“那就快去请走方郎中来治病啊,狗蛋病得可不轻,要治得快啊!”
铁柱轻轻摇摇头道:“唉,我也不是不想给狗蛋治病。可一来,这走方的郎中走到哪儿就在哪儿给人看病,平时没个固定地方,要找是很难找得到的。
二来,俺们家穷得一点钱都拿不出来。两个月前,给狗蛋他娘办丧事,俺还欠了一身的债没还清呢,哪里还有钱请郎中啊?”
林晓金又想到了一件事:既然狗蛋他娘两个月前刚去世,很可能得的是跟狗蛋一样的疟疾。难道,这地方正好在流行疟疾?
于是,他问铁柱道:“铁柱叔,你们这儿是不是很多人最近都得这种病啊?”
铁柱点点头道:“可不是吗,狗蛋他娘得这病去了。隔壁王老二家的小儿子也得这病走了。反正这石河子村,还有河对岸的青龙山村、老杨树村、七里屯……这一带好多人都得了这种病。大伙都说是打摆子。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有的说吃狗shi可以治这病;有的说拿根绳子把病人去村东头老槐树底下去绑着,绑上三天三夜,病自然就好了;还有的说要用扫把抽病人,要下死力气,抽满七七四十九下,病就好了。
我可舍不得狗蛋用这法子,我用的是何仙姑的方法——她让我烧荆草,说荆草一熏,病就好了。可我已经熏了三天三夜了,狗蛋他一点也不见起色啊,病势反而更重了。”
林晓金一听,更确定这是疟疾了。于是他朝着铁柱道:“大叔,既然你没钱请医生,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你?你是郎中?”铁柱和陈老头异口同声道。
“没错,我也会看病。”说完,林晓金还没等铁柱同意,他就已经坐在了坑沿上,手指扣住了狗蛋的脉门,像模像样地诊起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