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我虽然此时落于下风,但定南王之势力,又岂是你能抗衡的?花将军胆敢燃烧战火,我百万雄师就会开疆拓土,直扑宁都,到那时候,大燕将成一地狱,而始作俑者,就是你花如玉。”
他侃侃而谈,真有几分巧舌如簧的味道。
“好一张伶牙俐口!”
花如玉放声大笑,“黄欢,定南王有不臣之心,我身为大燕将军,本着长痛不如短痛之经纬,为大燕扫清余孽,还百姓一片安宁,有何过失?再者,我大燕兵强马壮,万事俱备,此时不开战,更待何时?”
“黄欢,只要你下马受降,自缚臂膀,跪地求饶,我自然饶你一条性命,若是你手下士兵也照做,扔掉兵器,愿为俘虏,我也会法外开恩,留下他们性命。但假若你们敢负隅顽抗的话,可就不要怪我屠戮生灵了。”
黄欢一听,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也知道花如玉是铁了心要弄死自己了。
身为平州守备,岂能投降?
黄欢抬头着峭壁上的士兵,发现他们并没有佩戴弓箭,只有那么一根黑黝黝的管子探出来,甚是奇怪。
但心里,却又活泛起来。
被困在夹道中,最怕的就是拥簇不堪,被乱箭一通攒射,兵慌马乱,马匹毛乱,相互踩踏,士兵被踩死的,比弓箭射死的还多,因为拥堵在一起,却又逃不出去,只能在混乱中被杀死。
但是,现在局势又有不同,这支队伍中分明没有弓箭,他们最多往下抛掷扎枪。
可扎枪又有几根?
黄欢心中设想了一下,此时若是后退,大队人马拥堵一起,最为混乱,若是带着骑兵继续向前冲,只要自己领头、阵势不乱,就有很大机会冲出兴隆道,反败为胜!
想及此处,黄欢立刻大吼道:“兄弟们,敌军没有弓箭,空有余威,咱们现在冲上去,活捉花如玉!谁能捉到花如玉,就把这娘们儿赏给谁做老婆,兄弟们,冲啊。”
黄欢跃马扬刀,疯一般要往里面冲去。
砰砰砰砰砰砰……
连续的、震耳欲聋的枪响,刚冲出一丈远的黄欢,就被打成了筛子眼,连带着胯下战马,也倒在血泊之中。
花如玉恼恨黄欢出言无礼,令旗一挥,身边亲兵数百条枪响起来,一致对着黄欢射去。
虽然火枪精度不高,但是几百条火枪一起射击,哪里会让黄欢有机会活着?
房龄就站在花如玉身边,听着枪声,谏言道:“黄欢有奇谋,有胆识,当留之!可惜!哎……”
花如玉笑道:“房先生所言极是,我也知道黄欢是一员骁将!但此役为第一战,当连将带兵,一股全歼之,以杀敌军心慌胆寒,以震士气,也好让宁都守军知道,定南王之军,夸大其词,不过尔尔!”
房龄一听,眼神中射出精明的目光,赞叹道:“虎父无犬女啊。”
花如玉摇摇手指,自信一笑,“房先生还应该再加上一句才成。”
“哪一句?”房龄一脸好奇。
花如玉悠悠道:“虎父无犬女,俊郎无庸妻!”
俊郎无庸妻?
房龄一听,不由得哈哈大笑,“好一句俊郎无庸妻,好!很好!房龄由衷拜服!”
兴隆道内五千骑兵本来已经被黄欢给激起了士气,都想生擒花如玉,感受一下女将军的泼辣风情。
但哪里想到黄欢刚刚吼完豪言壮语,就死的如此壮烈。
着那筛子眼一样的尸体,众骑兵终于知道了大燕士兵的厉害!
牛博身为副将,也知道大势不妙,急忙指挥着士兵从兴隆道撤出,再也不敢傻乎乎的向前冲,心中却在纳闷——究竟是什么武器,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杀伤力?难道会是妖术?
花如玉咬着粉唇,凤目含威,挥了挥令旗。
砰砰砰砰……
五千条枪,同时发出了火舌。
枪声隆隆,如海浪般接天连碧,排山倒海的席卷过来。
轰隆隆的枪声响彻山谷,震耳欲聋,混杂着战马长嘶,士兵中枪的鬼哭狼嚎之声,分外渗人。
此时,兴隆道中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枪声一起,战马、士兵受伤,阵势大乱,战马茫然四顾,士兵纷纷落马,战马踩踏士兵,尸体几成肉泥。
血腥味浓重,消失不去,战马更加暴躁,横踢马槽,被踩死的士兵,比被火枪杀死的还多。
花如玉熟读兵书,也知道会产生如此的连锁反应。
所以,在火枪大面积的扫射之后,他就让火枪手将枪口对准了两头的骑兵。
只要两头的战马、士兵倒下,人尸、马尸堆成小山,中间的那些骑兵又哪里会跑得出去。
他们就只等着被惊慌失措的战马踩死,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死法。
房龄望着烟熏缭绕的兴隆道,怅然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