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眼神严厉的盯向女儿,“就你这样还想嫁给余家?”
“娘……”卢小芳被自己娘说中了,有点不自在。
卢氏没放过自家女儿:“别给我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知东南西北了,我和爹给你订了,就铺子里的龚大郎!”
“我不嫁!”
“由不得你!”
“我不干,我不干……”
卢小芳和卢氏闹上了。
余家
余氏见儿子回来,连忙迎了上来,“乐儿,怎么回事?”
余乐阳高兴的回道“娘,我真得可以进程家书院了!”
余氏既高兴又不解,“童家好像也没什么上台面的人呀,这事怎么……”
“娘,你不要这样看童家!”余乐阳不高兴了。
“行,行,我不这样看童家,那童家怎么会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你,难道真想让你做他们家的女婿?”余乐疑惑的问道。
“不……会……吧!”不知为何,余乐阳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了些,胸腔里慢慢溢出喜悦。
“那为何给你机会?”
“我……我也不知道”余乐阳想了想对自己特别热情的林山长还有童家书,觉得还真有可能,想想心里一乐,童三娘,童……突然脑海里跳出佟新义来,气倏的一下瘪了。
“怎么啦,乐儿?”
“娘,你别乱想,跟我一起的还有小佟!”
“那童家什么意思?”
“娘,人家就是帮我一把,你想那么多干嘛?”
余氏瞪了一眼自己儿子,“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相帮吗,谁会无计较的伸手帮人,是你,你会吗?”
“我……”
“不管童家出于何目的帮你,我是不会同意你娶童家三娘的,当然,卢家大娘就更不可能!”
“娘,你……三娘有什么不好?”
“我都跟你说过几遍了,你的当家主母必定是官家小娘子,平民不行!”余氏严肃的回道。
“娘,我累了,我回去睡了!”看着回执的余氏,余乐阳不想再说什么。
余家母子不欢而散。
童玉锦知道姑姑和表姐闹上了,没让人过去劝,卢小芳需要时间来冷静,现在过去说,不但劝阻不了,还火上烧油,说不定还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情。
童玉锦像姐姐般给佟新义不仅准备了物质上的东西,还有精神上的食粮,让他背了几篇由她改过的策论,一些涉及到律法的小故事,当然还有一些名赋名诗。
林山长在旁边边听边点头,他跟童玉锦一起生活五年了,除了看她跟自己娘子学礼仪、规矩,平时什么杂书都看,而且都能从中悟出自己所不能悟的东西,她为佟新仪准备的策论就是关于今年旱灾的,非常实用和有时效性。
京城章府书房,章大人正在和他的属下聊着夏小候爷的事。
“大人,夏小候爷这次出巡不知又要落多少人马?”
章大人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沉思道,“五年前第一次出巡,近百名官员落马,三年前,第二次出巡包括官员及一些胡人又有近百人落马吧?”
“是,大人!”
章大人话锋突然一转:“他还没有娶妻吧!”
“呃,大人,前段时间不是……”属下心想,前段时间,府里开花会难道不是为了小候爷?
“就算我愿意,上头也未必会同意!”章大人笑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
章大人悠悠的说道:“不知上头想让他娶什么样的妻子?”
“大人,属下听不明白?”
“二十五岁就已经官至正四品节度观察使、巡十路之事,倒底是好事还是……”
“大人——”
“夏琰有什么嗜好吗?”
“回大人,几乎没有,就是开公国他……”
章大人冷笑一声:“年纪轻轻就懂得洁身自好不落把柄于人,未必是好事,幸好开公国……否则圣上怎么可能重用他!”
“大人的意思是……”
“没有缺点或是把柄让人制衡,这样的人不见得是好事!”
“大人,小的没听明白——”
“一个太完美的人总是让人不放心!”
“大人的意思是,太完美了反而让上头……”
章大人突然问道:“开国公府近况如何?”
“夏小候爷这些年禁止开国公府置产,所以开国公府在京都贵圈里吃不开!”
章大人眯眼思考说道:“因为这样才得圣上的欢心吗?”
“大人,夏小候爷这次出巡,你需要对下面交待什么吗?”
“交待?”章大人摇头坚定的说道:“不,我没有!”
“大人,你……”
“我只忠于皇上!”
“大人?”
“不要有任何手脚,有时候树长得太过茂盛,自然会有人去剪枝修叶!”
“……”
“却不是你、我!”
“是,大人!”
大陈朝皇宫
方太后一个人寂寞的坐在妆镜前,看着妆镜感慨岁月匆匆,想起自己的丈夫、儿子都那么早的离自己而去,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撑起这大陈朝的天空,想起十多年前那些虽艰难却又叱咤风云的日子,竟有些怀念起来。
一个宫女悄悄的进来,直等到方太后叹出声来,才敢开口,“禀太后,祝夫人求见!”
方太后伸手扶了扶步摇,眯了一下老眼,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让她进来!”
“是,太后!”
祝夫人穿着盛装进了慈隆宫。
大陈朝皇宫御书房
一个小太监小跑着到了御书房门口,跟门口的侍从耳语了一句,马上又离开了。门口的侍从轻手轻脚的把话传了进去。
“回皇上,祝夫人进了慈隆宫!”
诚嘉帝眼皮抬了一下问道,“夏爱卿到了哪里?”
“回皇上,到了京北路!”内侍回道。
“那里是今年最旱的地方?”诚嘉帝仿佛自言自语。
“回皇上,是!”
“京北路北边,穿过燕山就是金、辽之地了吧!”
“回皇上,正是!”
“不知子淳怎么样了!”
京北路
年轻的小候爷正在马不蹄的巡视各路旱灾情况,情况不容乐观,满眼都是大片荒芜的田地和无人烟的村庄。
于文庭轻叹:“这一旱,怕是要几年才能修复民生。”
夏子淳严肃而又冷漠的说道,“不动手,这些官员都不知道大陈朝还有人能治他们。”
“公子——”
“放心,我心里有数!”
程学书院门前,经过一天马车的颠簸,童玉锦等一行人在太阳快到落山时,终于到了程家书院门口,女扮男装的童玉锦跳下了马车,看着古色古香的学院建筑群,夕阳的余辉如同金色丝线般洒在黛色的房顶上、洒遍每一个能穿透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新气味、顺着这味道寻去、映入眼帘的是外墙石砖上绿色遍布的青苔、给人以年代感,不知不觉中就对这座学院产生了崇敬的心情。正门的木包铜门虽略显锈迹,却有种沧桑的美感。
童玉锦感慨道,“果然是闻名天下的程家书院,这气派、这氛围,真不是盖的!”
童秀庄显得很激动,“当年我若是能进这个书院,早就能进士及第了吧!”
除了林山长陪着笑笑,童玉锦和童家书往边上避了避,不地道的偷偷笑笑。
正说着,从书院里传来洪亮、悠长的钟声,大概是晚上散学的钟声,那悠扬的钟声就好像书院里蓬勃的年轻学子们一样,欢快、明朗,让童玉锦不知不觉的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虽然一个是古老的钟声,一个是电子铃声,可是一样的都是散了学的学子们像潮水般涌向正门外。
本来还有些清冷的道路瞬间热闹起来,挑着各式吃食的小贩忙得手脚不停。
童玉锦等人不得不往边上避了避,静静的观看着程家书院门口热闹非凡的景象。
佟新义和余乐阳两人显得更激动些,因为他们将和这些学子人一样坐到程家书院。
渐渐的学子们吃好晚食后又进到了程家书院,书院门口留下了一些卖字画的学子,这些大概就是勤工俭学的学子吧。
林山长和童秀庄两人饶有兴趣的转了转。
童玉锦留意道还真有人到这边来买画、字等,看来有买必有卖,有卖必有买,发现前面一个年轻人正跟一个年纪稍长的老者在争论什么,她感兴趣的凑了上去。
“年轻人,你看书院的门再有半刻钟就要关上了,你何必执着,五两银子买你一个籍籍无名的作品已经不错了!”
“回这位老爷,我郑云轩在程家书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五两银子只少不多!”年轻人很傲气,毫不让步。
“你……你一介书生何必这么铜臭!”商人反驳道。
“这位老爷,一介书生跟常人一样要五谷轮回,没银子哪有饭吃!”
“你……”
两人正争论着,一群跟卖画人差不多年纪的学子气势凶凶的涌了过来,上来就撕人书生的字、画,踢碎了他的石刻等雕刻。
年轻人沉着的站着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捣毁自己的东西。
童玉锦正想往边上避避,那曾想那个带头的贵公子伸脚就要踢卖字画的书生,她顺脚就挡了一下。
贵公子被童玉锦这一脚震得往后踉跄了几步,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等自己站稳才开口,“那里来的贱民,竟敢挡方大爷的事?”方茂堂捋着袖子说道。
童玉锦眨了一眼,快迅的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十八、九岁这样子,身上的锦衣、佩饰都说明他出生显赫非富即贵,他还说他姓方,心里有了几份揣测,打了个哈对这个纨绔子弟说道,“公子,我的名子不叫‘贱民’叫‘小生’”
“什么?”纨绔子弟吊起眼梢,“你敢回嘴,圆子给我掌嘴!”
方家的下来听到主人叫唤,上来就是几个小厮,根本不容童玉锦想办法抽身,没办法,童玉锦硬着头皮跟几个小厮打了一架。
童玉锦的格斗术不错,没有什么花架子,虽是女人,但是多年的练习,她用技巧弥补了力道的不足,四个小厮没一会功夫全被她打趴在地。
纨绔子弟再次瞪着他的金鱼说道,“你知道大爷是谁吗,你就敢动手,你找死!”
童玉锦真不想惹事,可……硬着头皮说道,“这位大爷,你在程家书院读了几年书了?”
“你管老子读几年?”纨绔子弟不仅眼梢吊得更高了,嗓子也吊得尖溜溜。
童玉锦暗想不妙,自己怕是又触了对方的逆鳞,她也不管纨绔子弟进不进自己引控的情绪当中了,只管说道,“可能程家书院没有教律法这一门课!”
“什么意思?”方茂堂生气的怒问。
“如果学了律法,这地上的字画应当还是完好无损!”
“哈……哈……,那来的野小子,居然敢管起爷来,律法?律法算个屁,老子就是律法!”方茂堂很嚣张,他的姑姑是当今太后,曾经权柄朝野,方家可没人敢惹。
童玉锦看了一眼他笑着问道,“当真?”
“哼,那当然,在这地界上,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子就是律法!”方茂堂大姆指指着自己,一脸不屑的说道。
童玉锦看着一直看热闹的卖画书生问道,“这位书生认识他吗?”
“认识!”
“有笔吗?”
“有!”
“把他刚才说的几句话写了,抄上上千条送到各个衙门!”童玉锦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你敢!”方茂堂大吼。
“你敢说,他就敢做,你信不信?”童玉锦眼皮了皮说道。
“他敢!”
“年轻人,你敢不敢?”童玉锦看向年轻人。
年轻人点点头,“敢,我准备第一个就送大理寺,第二个送刑部!”
“郑云轩你敢——”方茂堂就差跳脚,家里人可早就警告过他,让他别在外面惹事。
“我怎么不敢,朝里除了你们方家,我郑家也有人!”郑云轩看着对面的草包不屑的说道。
“你……你,你给我等着,还有你,别让我打听到你是那家的,否则要你好看!”方茂堂恶狠狠的说道。
“不要打听了,我是开公国府的下人,奉我家候爷之命,送两个学子到程家书院,开公府的候爷你知道吧?”童玉锦借用了夏琰的名头,心想有麻烦也是找姓夏的,为自己的机警暗暗点个赞,谁让他这么拽了,嘿嘿!
“……”方茂堂的眼睛眨了眨。
童玉锦明白了:“你肯定知道,铁血手腕小候爷夏琰夏子淳你一定听说过!”
“你别以为我们方家会怕他!”方茂堂捏着嗓子回敬道。
童玉锦笑笑点头:“只有贪官污吏怕他,除非……”
“放你娘的狗屁!”
“但愿我放的是狗屁!”童玉锦见吓他的火候差不多了,指着学院大门说道:“公子你看学院的门要关了!”
方茂堂转头一看,还真要关门,连身就跑,边跑边叫,“姓郑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纨绔子弟蹦跳着进了书院,童玉锦吹了吹自己的刘海,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要你多管闲事,看看地上一片狼籍,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人,事实证明,自己可不是什么救世主,那边凉快那边呆着吧。
“小娘子等一下!”郑云轩叫道。
童玉锦吃惊的转头,“叫我?”
“是,”郑云轩拱了拱手,“多谢相助!”
“我就是脚快了一步,快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所以你不必谢了!”童玉锦冷眼看了他一眼,一直冷漠的旁观,自己对他可没什么好印象。
“还是要谢过小娘子!”
童玉锦摆了摆手,没心情。
郑云轩见童玉锦要走远,大声说道,“如果是我,想不到把话抄下来送到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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