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光秃秃的荒山,可既然已经有了水源,草木都已渐渐逢春、重新复苏,动物焉有杜门不出的道理。
可整座山头除了潺潺的流水声,似乎再听不到任何旁的动静。鸟鸣虫啁,一应全无。
阿芒越想越不对,回程时不免满腹的心事,却没想到回来后入眼的竟是这么一出诡异的场景。
“这是怎的了?”阿芒循着他们的足迹找过来,薄唇紧抿,眉头微蹙,径直问向丫头。
“阿芒哥,你可回来了?”丫头又惊又喜,这才幽幽吐出一口浊气来,三魂七魄归了位。
更是亟不可待地就三言两语地将事情经过告诉给他听。
“果儿也不知道是怎的了,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果儿不是果儿了’,我没听懂,她怕是急了,就推了我一把,颖儿姐也不知道怎的,也急了,翻来覆去也是一句话,不许果儿打人,姐妹俩就这么杠上了……”
丫头每多说一句,阿芒的眉头就皱紧一分,待他说完,阿芒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两分冷峻的味道来。
可到底看着颖娘果娘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剩下的只有凉凉的叹息。
把全幅心事撇在一旁,把注意力放到眼前丫头发现的这处山洞上。
四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不禁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总算天无绝人之路,还有一桩好事儿。
就同丫头商量道:“我看这处山洞不错,咱们就在这落脚吧!”又忍不住瞥了颖娘果娘一眼:“先把这收拾出来,也好叫她们歇歇脚……”说着顿了顿,又道了一句:“至于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罢!”
不管怎的说,身体有了安顿的地方,飘飘荡荡的心多半也就能安稳下来了。
阿芒回来了,丫头也就有了主心骨,自然道好,两人合力将山洞收拾干净,已是夕阳西下,果娘已在颖娘怀里睡着了,颖娘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又不知道在想些甚的了。
阿芒喘着粗气靠坐在洞口,望着侧躺在颖娘身边,小脸仿若花猫似的果娘,心念一动,忍不住细细打量了起来。
小女孩儿眼睛肿着,鼻子通红,脸颊上横一道竖一道的不是灰尘就是泥垢。
枕在脸侧的小手亦是脏兮兮的,头发还一绺一绺的粘在一起,衣裳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小小的绣鞋上更是破了好几个大洞。
虽然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模样比女孩儿更狼狈,可阿芒脑袋里已经浮现出了自己头一回见她的模样来。
小脸红扑扑的,一双杏子眼仿若会说话,头发虽不多,却梳着丫角,半旧的棉布衣裳干净整洁,越发映衬得她玉雪可爱。
想到丫头不住念叨的那句“果儿不是果儿了”,阿芒若有所思。
一夜无事,第二天东边天际方才露出鱼肚白,阿芒就交代好丫头,孤身出去探路,这一去就是一整天,待到回来时,丫头已经在颖娘的帮衬下,挨着山洞入口,接了一间简易的草舍框架。
满腹心事儿的阿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顾得上夸赞了两句。
又是一夜无语,阿芒却是几乎一夜都没有合眼,好容易等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就起身洗漱,却没有像昨儿那般径直外出,而是先找到颖娘。
抿了抿嘴唇,一鼓作气地同她商量:“能不能先支给我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