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舍外头的范老二只听到一连串的“哥哥”,并不知道发生了甚的事儿,丫头已是瞥了眼范老二,老怀安慰般地大笑了起来:“咱们果儿可真是小棉袄,你阿芒哥哥同我没有白疼你。”
“嗯嗯嗯!”果娘不住地颔首,又去偷瞄颖娘。
丫头走了进来,笑呵呵地对颖娘道:“颖儿姐,果儿还小嘛,你别对她太严厉了。何况我们果儿又不是不懂事儿的小孩子,谁待她好谁待她不好,她心里可明白了!”还问果娘:“是不是,果儿?”
虽然只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可丫头真的觉得足够了,甚至于心里的愁绪郁结都因为这句话而纾解了泰半。
只颖娘望着面前两张眉开眼笑的小脸,不免有些傻眼,却架不住鉴貌辨色的小女孩儿已经一个飞扑,拱在了她的怀里,仰起小脸讨好地冲她笑,颖娘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儿就被甩到了天边,半晌都没能想起来。
搂住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小女孩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等想起来再说了。
而果娘望着颖娘无奈中又带着两分宠溺的表情,歪着小脑袋,表情有些疑惑,杏子眼却是越来越亮,嘴里下意识地嘟囔着“爹爹”、“娘亲”,忽然就想唱歌了。
没有半点迟疑,“火萤虫,亮亮红……”的歌声已在营地回响了起来。
范老二眼皮直颤,睁开眼睛,却是轮到他一脸懵然了。
怎的,这忽剌巴儿的,又不怕他趁机发难了?
可到底,歌声是能够洗涤内心的,尤其还是孩子天真稚嫩的歌声。
伴着果娘的歌声,三秋三人亦是陆续坐在了范老二的身边。虽然果娘唱的泰半童谣他们都听不懂,却不妨碍他们沉浸在果娘干净的歌声中,沉浸在这样对他们而言极其难得的恬静气氛中,沉浸在自己内心深处那一小方纯净天地中。
而或是一大清早就开了个好头的缘故,这样的恬静气氛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
不过这也有赖于范老二诸人的维护就是了,就连说话都在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就怕破坏了这样难得的气氛。
直到阿芒回来,气氛才又重新凝重了起来。
听到脚步声,丫头颖娘立时带着果娘迎了出来,范老二也站了起来,不过到底没动,看着阿芒苍白的不大正常的脸色,张了张嘴,才道:“喏,你仔细瞧瞧他们三个可有少一根汗毛。”
阿芒微微一笑,朝他道谢,范老二见他还能笑得出来,原先紧绷的肩膀立马耷拉了下去,没好气地朝他挥了挥手,又伸了个懒腰,一壁打哈欠一壁道:“行了,既然你回来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就不在这碍眼了。免得你们嘴上不说,心里还要骂我,弄得我不是鼻子痒就是耳朵痒。”
本是好意避嫌,偏偏说出来的话叫人气不是笑不是。
丫头立了眉头,正要开怼,阿芒已是朝他使了个眼色,又同范老二道:“我打听了些事儿,你若是感兴趣,也一道听一听吧!”想了想,又道:“还有三秋他们,你也可以一并叫上。”
丫头眉头微蹙,不是很明白阿芒的用意。范老二自然有些诧异,心里头千回百转的,不过他范老二怕过谁,刀山火海都敢闯,不过是听几句话罢了,有甚的不能应,半点不含糊:“行啊,那我们就一道听一听!”
转身去叫三秋诸人,偏还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丫头就朝天翻了个白眼。
只一溜人跟着阿芒在他们的草舍里坐下,阿芒头一句话就叫包括范老二在内的所有人愣在了当地:“现在阖镇百姓都认为,富老大,完全是三十年老娘倒崩孩儿,栽在你们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