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执事的这话儿搁在旁人那,通常来说也就是句应酬的话儿,颖娘自然晓得这点儿世故,不过她更晓得这句话在舒执事而言,却是实打实的关心,她是真的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甚的烦难事儿,尤其心情好不好,所以事无巨细,她都愿意同她说一说。
只想到“心情”,颖娘就不免有些犹豫了,可看到舒执事苍白的脸色,嘴角翕翕,到底甚的都没说。
可舒执事听着她的话儿一点头之后,却是主动问起她丫头的事儿:“我瞧着他怎的不大有精神?”
虽说这些日子以来,不比袁先生几乎天天过来,舒执事隔三差五的才会过来一趟颖娘家,可既有袁先生在,该知道的,舒执事也都知道了。
自然知道秦九爷秦九太太邀请颖娘诸人做客这回事儿,也知道为此颖娘诸人都有些紧张,尤其丫头打从回来后就无精打采的,似是出了甚的事儿。
颖娘也好,阿芒丫头也罢,都曾见过舒执事为果娘撰写治疗记录,可他们却不知道,这样类似的治疗记录,他们三人俱都有份儿。舒执事在给果娘做治疗的同时,始终都没忘记他们。
颖娘虽不自知,可这几天看下来情况也已在好转之中,只剩下阿芒同丫头,还需要采集创伤病史来指定治疗计划。
既是舒执事已经察觉了,颖娘没有隐瞒,把这两天来丫头的异样同舒执事说了说,随后舒执事又找到丫头同他聊了聊。
舒执事出马,自然不是颖娘阿芒,甚至于袁先生可以比拟的,当即就弄明白了丫头这是为自己在秦九爷跟前失礼而懊悔自责,慢慢的也理解了他的自卑。
不过多年的经验告诉舒执事,自卑只是外在表象,想要深入下去挖掘病灶,还要从他的性格经历入手。
可丫头的情绪却越来越不稳定,谨慎的舒执事在不明确创伤病史的情况下并不敢贸贸然地对丫头进行治疗,只得当即收手,安抚他的情绪。
之后背着丫头把结果告诉阿芒同颖娘,两人都有些失望,更加忧心,害怕丫头再出事儿。
而这种忧心同担心果娘还不大一样,果娘的症状,他们还能够理解,也知道该怎样配合舒执事进行治疗。可丫头怎的会突然变成这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们却全然没有数儿,更不知道他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也会产生甚的严重的后果。
很快控制住了自己情绪的丫头却全然不知道大伙儿对他的关心同担心,同舒执事谈过天之后,他觉得他似乎已经从“后悔”的情绪中走出来了,翌日下半晌,义十八如约过来取贺仪的辰光,还高高兴兴的同他打招呼,又主动向义十八带来的两个同他们差不多年级的小姑娘小小子点头致意。
有些好奇地看着义十八指了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向他们引见:“这是我胞妹,比颖娘大两岁,姊妹间行七,你们称呼她一声七姐就是了。”又有些羡慕地看着他扬起下巴点了点那个眼睛亮晶晶的胖小子:“这是我胞弟,比丫头小一岁,你们叫他小十九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