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是说到颖娘的心结上去了,低下头来盘算着可能性。
阿芒却已摇了摇头,笑道:“这可不成,都丢给旁人了,咱们上哪儿知道市场行情去。不知市,又如何做买卖!”
颖娘抿了抿唇,这确实是问题之一。
不过范老二显然不是空里想屁,他是动过脑子的,当即道:“怎的不能知道,就譬如那‘福寿堂’每天管你们要多少茶食,这不就是行情吗?”
阿芒没想到范老二竟还懂这个,朝他点头:“这话儿不错,可这过手的行情可不一定靠得住。”
所谓熟探市价、逆料行情,他曾听颖娘说过买卖人讲究“知市”二字,讲究个耳管六路话、眼观八路客,讲究个三天不预测、买卖不归行,还讲究个因地有无以通贸易、视时丰欠以利伸缩。
只不过他们如今尚是小本的买卖,颖娘既已能够参透季节时令来做买卖,再加上还有钱诚如明堂正道的帮扶,他们既不用依靠待乏,低价购进高价售出,赚取中间利润,也不必一心扑在行情涨落上,通晓市情逆料行情变化。
按说这买卖是做得极为轻松的,可说到底他们,或者说颖娘总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小本买卖。
有些事儿,哪怕往后他都顾不上,可眼下能做的,他自是要做在前头的。
当然,这话儿他自个儿知道就成了,说一半留一半的解释给范老二听,颖娘一直盯着阿芒看,不是所有人都能懂得买卖上的诀窍的。
范老二就半懂半不懂的,挠了挠头:“做买卖这样麻烦啊!”
心想既是这样麻烦,那不如别做了,可到底说不出口,他还记得颖娘当时同他说过的那句话。
耷拉了脑袋,既是颖娘愿意,那就做吧!
何况,他还真不信凭他范老二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来,再说就算他不成,不还有颖娘呢嘛!
顶着丫头的眼刀凑到颖娘跟前,想同她说两句体己的话儿,那厢秦家有人奉了秦十九爷的话儿送了整桌的席面过来与他们。
“十九爷说怠慢了诸位,还请多多担待。待过两天家里清净下来了,再下帖子请诸位一会……”
看着面前八大碗的全素宴,真是全素宴,可没那甚的“仿鳝”、“素鸭”的以素托荤之说,也没有拿鸡蛋、葱姜蒜韭派用场的以荤托素。
好好的菜蔬弄得荤不荤素不素的,既是都想着吃素了,又何必费那许多的工夫讲究甚个“肉感”,白白作践食材,弄了个四不像。
饶是范老二都好奇了起来,向阿芒打听秦家的事儿:“咱们那武馆就是秦家的产业,我们也没少听说秦家的事儿,知道那家三代已经出了好些个武秀才、武举人,甚至于还有两位武进士。之前闹灾的辰光,周遭州府县镇都有暴民匪徒闹事儿,却都要绕着崇塘走。”
说着还压低声音告诉颖娘诸人:“你们还记得咱们之前碰到十八兄他们的辰光,不还纳闷他们既是走镖进京,怎的不走水路?前几天我仿佛听说,他们那一回进京,实则是给宁江府押送的官银,为此还特地请来的罗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