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是在这复杂的水道上,海盗们的小船吃水浅不受航道限制,又有四周山峰一般的海岛作为掩护,转眼间便冲到水营战船的近前,进入水营战船上火炮的死角,有的发炮攻击,有的靠上去意图跳帮。
但水营战船上火铳极多,船上包括伙夫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抄起鸟铳在船沿挡板处发shè,将渔船上的海盗一个个打倒,再加上小炮艇和海豹们平底沙船往来冲杀不断干扰,是以激战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一名海盗能够登上水营战船。
石壁在后面一条较大的海盗船上指挥,见到这个状况心急如焚但除了督促海盗们加紧攻击外毫无办法。他正要驱使脚下的战船冲上去拼死一博,却听到远处数声炮响,一串炮弹落在海盗船队之中,当下就有几艘海盗船被击伤击沉。
水道外侧一支庞大的船队破浪而来,正是大鹏水营其他的战船。领头的正是等五艘快船外加十余艘小炮艇和海豹平底沙船。首当其冲的十余艘海盗船转眼间便被消灭了。
石壁顿时傻眼了,这些战船不都应该在数十里之外吗?他估计没有两个时辰绝对赶不过来,而且他们也应该不知道张鹏飞在这里被围攻啊!
“老大,我们败了,此处不可久留,还是赶快走吧!”
手下的呼喊将石壁唤醒,他也知道现在大势已去,但他却无法下达撤退的命令,因为在四周海岛上尚有两百多海盗,如果船队撤退,这些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石壁对手下人一向仗义,这时实在难以相弃,犹豫了一会他才下达命令,让一部分海盗船去海岛上接人,自己带着剩下的海盗船迎上杀过来的大鹏船队。
这时剑鱼号正面杀来,在剑鱼号的两侧还有两艘快船和好几艘平底沙船包抄过来,一艘小炮艇近距离发炮将石壁座船的尾舵击毁,石壁所乘的海盗船顿时成了瓮中之鳖。
“投降不杀!”大鹏水营的军士们齐声大喊。
石壁和同船的手下们见事不可为,便即分头跳船逃生。石壁一头扎进水力正要施展浪里白条的本事,却不防一张大网当头罩下,于是分别不到一个小时,石壁便又被海豹押到张鹏飞面前。
这时周围的海盗船见石壁被俘,没有一艘逃走,都是如飞蛾扑火一般冲过来妄图解救,然后在大鹏水营的炮火下纷纷沉没。
张鹏飞叹息一声,沉声道:“让你的手下投降吧,我保证不杀一人。”
石壁道:“你能信守承诺吗?”
“不知道。”张鹏飞很干脆的答道:“看心情吧,不过我现在的心情不错。”
石壁心想再打下去自己的手下就死光了,而且他本能的觉得张鹏飞不是那种残忍好杀之辈,于是便即下令手下投降。
在石壁的劝降下,剩余最后的二十余艘海盗船终于停止了抵抗。这时海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海盗,张鹏飞便下令打捞。周围山峰上的两百余名海盗见无路可逃,也便放下武器向大鹏水营投降。
“石壁,琼州府昌化县人,早年读书中过秀才,后因殴打学政而被革除功名。又一年,有恶少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其仗剑杀之,遂亡命海上,勾连刁民结成匪帮,为祸沿海。”张鹏飞自顾自的念叨。
“大人对石某身世还是蛮熟悉的嘛。”石壁用手梳理这头发,慢条斯理的说道:“但说石某为祸有些太过,石某遇到海商,只要其不反抗,向来按规矩只取财货两成,即使是上岸,石某也只劫富户,对于平民百姓向来是秋毫无犯的。”
张鹏飞道:“那你在海上为祸多年,难道就没杀过无辜之人?”
石壁默然,他们虽不是穷凶极恶但也是海盗,劫掠时遇上抵抗将对方杀个鸡犬不留也是常事,手底下还少得了冤魂?他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自己确实没办法和张鹏飞辩论,便转过话头道:“大人是如何识破石某的请君入瓮之计的?”
“你甘冒奇险也算是一号人物。”张鹏飞冷笑道:“但你真当我傻的么?还兵分四路围三阙一,大海之上传信不便,一旦出现问题如何协调?我就是再不知兵也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是石某异想天开了。”石壁颓然道:“那大人要如何处置我等?”
“你是死定了,我不会杀你但会将你送去广州,自有有司定你的罪。”张鹏飞想起这次战斗死伤七十余人,抚恤金要一大笔,再加上给军士们的赏格和弹药支出,这次起码又要付出两万两银子,心下一阵肉痛,心想怎么也得收回点成本,便道:“至于你的手下,是杀是关是放还是交上去邀功,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说着张鹏飞伸出手用拇指搓了搓中指和食指。
无奈这个时代人们用的都是银子和铜钱而非钞票,石壁当然无法明白张鹏飞手势的含义,他疑惑的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还能是何意?当然是银子!”说起银子,张鹏飞脸上升起莫名的cháo红,两只眼睛直冒银光,“你海上为匪这么多年,别告诉我没有积蓄。只要你出的银子数目能让我高兴,放了你这些手下又何妨?但你要惹我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