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ri洛阳四郊常有商贩游走于大街小巷,传言:‘闯王仁义之师,不杀不掠!’”
张武低低的声音道:“这又是那李信做的好事!”陈王廷心中恼怒,即便是亲戚,却因李信已投了闯贼,能不被牵连已经万幸,哪里还能出言反驳,暗中连瞪了张武几眼,张武怒目与陈王廷对视。
“今ri回转缇骑言称城内又有新语:言洛阳城破之时王爷与世子缒城而出,世子自顾逃走,王爷体肥不能逃乃藏匿于迎恩寺中。翌ri,闯贼循迹而执之,王爷遂遇害。两承奉伏尸哭,贼捽之去。承奉呼曰:“王死某不愿生,乞一棺收王骨,棆粉无所恨。”贼义而许之。桐棺一寸,载以断车,两人即其旁自缢死。”
朱由菘嗤的一声讥笑道:“闯贼是想告诉民众父王尸首俱全么?”众人听得似懂非懂,张武问道:“闯贼是说有人给王爷收尸?”朱由菘哪有心情解释,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本王累了!有什么新消息再来禀报!”
待众人离开,张武上前道:“世子殿下,看来是闯贼没有查到宝藏下落,才对王爷恨之入骨,才将王爷……”朱由菘只觉得身心俱疲,扬手道:“本王累了,你退下吧!”待张武退下,朱由菘一时间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父王,父王,是不肖王儿害了你啊!我若是将宝藏藏在迎恩寺内,而不是听了那jian细孔梦辉的话改藏在他处,又怎会害的父王你尸首全无啊!”
张武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心急火燎的跑了回来,一头撞入殿堂内,急乎乎高声叫喊:“世子殿下,世子殿下,王妃逃出来了!王妃逃出来了!”世子朱由菘腾地一下起身,顾不得整理妆容,急急问道:“母妃逃出来了?母妃在哪?她在哪?快带本王去见!”张武身后两名王府侍卫打扮的汉子急急上前扑跪在地哽咽道:“世子殿……”话未说完就放声大哭。朱由菘伸手抹去脸上泪痕,欣慰的说道:“王瑞、袁宁,好好好!你们逃出来了,母妃一路上受苦了吗?”两名侍卫更是嚎啕大哭,朱由菘急得跳脚:“母妃在哪里?她怎么样了?你们快点回答本王?”
那名叫王瑞的王府侍卫好不容易镇静下来,应道:“王妃躲在洛阳城北的北邙山里,紧邻着一个叫麻屯乡的地方,离此约有三十多里,闯贼破洛阳前曾将其血洗,因为附近没有村镇,那些尸体无人收敛而被北邙山里的野兽撕咬的支离破碎,简直惨不忍睹,也因此那附近根本无人光顾,王妃与我们大家才能躲在旁边一个山沟里,虽被一队闯军发现但侥幸有惊无险。王妃开始时担心王爷安危,夜不能眠,后听闻王爷遇难,且被闯贼害的如此凄惨,大受刺激,jing神极其不好,整ri哭嚎不止,几次要追随王爷而去,幸亏被身边侍卫死死拦住,言世子殿下逃出魔爪,虽暂时不知下落,但ri后总能找到,王妃略略好转,却每ri茶饭不思,至今滴米未进,身形渐瘦,我等无不担心,且那些残肢有些已经开始腐烂,异味很大,王妃适应不了,天天干呕不止。至今几次昏厥,如此下去,恐过不几ri,王妃便真的要追随王爷而去了。……”
王瑞一边说朱由菘一边恸哭不止,听到母妃奄奄待毙,再也顾不得其他,急急起身道:“快叫上大家随本王去见母妃!”钱平急忙上前道:“世子殿下不可啊!”
“你说什么!”朱由菘瞪着眼睛看过来,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钱平肝脏一颤,连忙壮了壮胆se向朱由菘进言道:“世子殿下,现在还不到晌午,大家前去路上很容易被闯贼察觉,到时反而会让王妃遇险的,还是等到天快黑了再赶过去的好!正好夜里赶回来!”朱由菘急道:“母妃被难,本王哪里等得到夜里!”
钱平赶紧道:“世子殿下,咱们这样赶过去,万一碰到闯贼,到时别说救回王妃,就连世子殿下都有可能失陷进去的,王妃脱险重要,世子殿下的安危更重要啊!”众人一凛,朱由菘却是执意不肯,钱平无奈的道:“即然这样,那就多带点官兵吧,我们一路上可得千万小心!”
朱由菘道:“你们都随本王去迎接母妃,张武,传孟津县令进见本王,并要他立刻召集县城里所有官军乡兵,连民壮也带上!马百户,你将洛阳城里的缇骑都撤回来吧,父王的事已经搞清楚了,没必要再留在洛阳城里了,万一被闯贼发现了白白损失人手。另外让县里做好迎驾的准备!”梁成周急忙道:“慢着世子殿下,可不能告知民众我们要去迎接王妃,万一城内混进闯贼密探,不说会派人回洛阳通知闯贼前来截击,就是其趁我孟津县城空虚之际趁机夺城都是有可能的!官军绝不能多带,我们只能带少量官军乡勇出城,就说南城外发现小股贼兵,我们乃是出城迎战,到时接到王妃回来,最好到了孟津城下再通知城内不迟!”说起战阵之事,论及攻防城守还是以梁成周最为擅长,众人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