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巡夜的师兄弟都是吃干饭的吗?当着这么多人呢。”
“可能大伙儿都大意了,毕竟……”
“别说了!”邱侗忽然悬着一条伤腿,站了起来,推开上前搀扶的师弟,板着脸扫视众人:“人家既不是背后偷袭,也不曾暗箭伤人,光明正大以一敌多!我自己学艺不精,哪来那么多借口!”
他一跳一跳地往屋里去,样子有些滑稽,可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觉得好笑。
“谁也不许去寻仇!日后有机会,我自会找他再切磋的。”邱侗说完这句,便进了自己的屋,反手把门带上了。
众人鸦雀无声。
宋蔓秋与宋世畋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百味交加。
……
……
脚下是湿滑的江滩,不远处杨子江水滔滔向东,茂密的芦苇荡在血色月光下显得尤为阴森可怖。
步安驻足转身时,仰修也停下了脚步,惠圆和尚和广念则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
“步公子深夜将我领来这荒郊野地,不是只为了听涛赏景吧?”仰修笑得有些无奈。
“仰兄想不想知道,这些天是谁在暗中行刺?”步安笑笑道。
“步公子找到行刺之人了?”仰修认真道。
“仰兄不妨先听我说说看,是不是有道理。”步安道:“行刺者短短六七日,便已杀了六十多人,从未失手,即便群豪聚居一地,整夜巡守,也没能留下他来,修为似乎不弱。”
“嗯,”仰修点点头道:“假如行刺者只有一人的话,想来身手不凡。”
“仰兄觉得,他为何要行刺?”步安问道。
仰修沉吟片刻道:“不好说。”
“不好说?是不方便说?”步安盯着仰修的脸。
仰修微微一愣,接着哈哈笑道:“步公子说得哪里话,不好说,自然是不好断定。”
“不妨猜一猜嘛。”步安摊摊手。
“兴许此人是觊觎逐月令,趁着大会未开,先除去些对手。”仰修想了想道。
“这几日来,死的可都是些无名之辈,即便到了逐月大会,也成不了那人的对手吧?”步安摇头。
“步公子已经知道逐月大会比试什么了吗?”仰修笑容中带着一丝揶揄,言下之意是说,在不知道逐月大会比试什么之前,对行刺者来说,谁都有可能成为潜在的对手。
“无论文比武比,逐月令除了豪门大派的那些个年轻英杰,难道还会花落别家吗?仰兄显然猜错了。”步安仍旧摇头。
“那依步公子看来,行刺者是何目的呢?”仰修问。
“费那么大劲,杀些无名之辈,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他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步安顿了顿道:“是为了制造恐慌。”
“此话怎讲?”仰修疑惑道。
“趁着逐月大会未开,尽量多赶走些人。如此一来,”步安看着仰修道:“仇恨便会少上一些。”
“步公子越说越玄,我却听不懂了。”仰修摇头道。
“仰兄听不懂没关系,”步安朝前迈了一步:“但修葺院墙的银子,总得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