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片黄沙涌过他们之时,他们只觉得那是一道幻象,如水中之影,一个个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当他们回头时,看到的是一个由泥沙塑成的人,那个人的面目栩栩如生,右手持着泥塑的长剑,斜指长天,不是前一刻还是意气风发的流云真人又是何人,他整个人竟是真的已经成了泥塑沙像。
旁边的彩云又惊又怒,然而她却不敢动分毫,因为在刚才那一刹那,她更多的感觉就像是有着一片世界吞没而来,流云在那片黄沙漫卷的天地之下瞬间变成了黄沙之像。
“这是由幻至真的幻真之道,人间何时有了这样的一个人物。”彩云心中震惊想着这些,嘴上强自镇定的说道:“不知观中是哪位真人?”
随着她的问话,有一个声音响起:“贫道清阳,彩云仙子大概已经忘记了。”
紧接着通天观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紫袍紫冠的道人,他在一步迈出通天观,在他出现之前,通天观那大开的观门之中还是空无一人,他就像是从虚无之中走了。
这个从通天观中一步走出的紫袍紫冠的道人身量修长,脸庞清瘦,他整个人站在那里明明是清清楚楚,可是众人却觉得他像是被云雾笼罩着的高崖,有一种高山止仰的神秘。
彩云一眼就认出了清阳子,他与二十年前一样,二十年前她虽然只见过一次清阳子,但是却记忆深刻,因为她见的时候是在万象法会上,那时候的清阳子光彩夺目。
二十年前被逐出天衍道派的清阳子在这里出现,并且显露出强大无比的实力,这种来自于清阳子身上的压迫让彩云有一种面对首掌门及那几位长老的感觉。
“是你,清阳子……”彩云的声音并不大,仿佛有些不敢相信一样。
而那一边木阳与融阳两人则是分别惊喜大声的喊道:“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他们在之前听到清阳子从通天观中说出来的话后就觉得可能是清阳子,但心中仍然有着不确定,直到此时清阳子出现在了道观前,融阳看着清阳子看过来的眼中那充满了淡淡的却又暖暖的笑,她的心中涌上了一股酸楚。
“师兄还活着,师兄还活着……”融阳嘴里喃喃的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她至今仍然记得当年如夜中明珠一样夺目的师兄在被剥去法基,灵力溃散的那一刻是多么的让人心痛,那时候的师兄从云端掉入了泥潭,从上界仙门打入了人间凡尘之中,派中的师兄弟都议论着的并不是师兄何时能够恢复修为,而是说着清阳师兄能否活下来。
木阳忍不住的向前跨出一步,脱口而出一句‘清阳师兄’之后,便无法言语了,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清阳子曾经是天衍道派的骄傲,是他们这一脉的骄傲,直到清阳子被逐出师门之后,一切的荣光都消失了。
清阳子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孤崖,像一座孤峰,高耸入云,只是那样静静的耸立,便让人心生畏惧。
“二十年不见,清阳道兄为何突施如此毒手,你就不怕为天衍道派招来灭门之祸吗!”彩云微眯着她那一双眼睛寒声的问道,她那双好看的凤眼此时闪动着寒光。一直以来,都是流云在说话,却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之中是以彩云为主导的。在她的身上,有一件沧浪剑宫的宝物,此宝名叫四海瓶,一瓶倾覆,可化四海。
清阳子原本看向木阳与融阳时表现出的暖暖的笑意在转向彩云仙子之时便已经转冷了,他缓缓的说道:“沧浪剑宫欲灭天衍道派久矣吧,你们身上有着天衍道派的法意,又岂能瞒过我。”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然而却越发的显得杀机凛然,那声音就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挤成锋利的刀锋。
彩云仙子朝旁边的法华密宗的两位看去,发现他们的脸色也是惧重而警惕,因为清阳子所说的是‘你们’,法华密宗同样接受了一位天衍道派的长老,并将那位长老带去的法意融合到了法华密宗的法基之中了。
“天下法意,随缘而得,随缘而灭,天衍真人创天衍道派至今已经七百二十年,已经到了与你们天衍道派缘灭之时了。二十年前,你在万象法会上的风采,我们都铭记,但是这并不足以让沧浪剑宫的弟子畏惧。”
话落之时,她的掌心已经多了一个小瓶子,小瓶子上有着一幅描绘着倾天碧波的画,瓶子口与瓶底一样大,颈修长而细,整个瓶子散着一股汹涌的法意,让人定眼一看便觉得有万丈波涛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