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躲在虎陵城中这么多年,愧对师父和父亲,不能早点杀了你。”虔耳说道,他是年轻的,他现在不过二十来岁。
“杀我,你的口气真不小,我记得你是一个很老实的孩子的。”老巫师说道。
虔耳小的时候就到过这里,因为他生过病,到过这里求药。
“你八岁那年得了一场病,如果不是我救你,你现在已经死了,怎么,不报我的救命之恩,反而来杀我。”老巫师继续说道,他的眼中露出了淡淡的嘲讽。
虔耳那坑坑洼洼的脸上像是充了血一样,自他出城之时便是如此。
“你虽然救好了我的病,却唤走了我父亲的魂魄,这算什么救命之恩?”虔耳冷冷的说道,这是他心中藏了许久的话,这也是直到最近,他的卜筮之术有了一个突破才算出父亲当年突然死了的原因。
“你的父亲身体已经不好,他用那不好的身体换你能够继续在这个世上活下去,这份交易对他来说是值得的,更何况你还摆脱了凡人的宿命,不再如那些蝼蚁一般的在泥土之中挣扎爬行了,若非有我对你的施救,何来今日的你?”老巫师眼中泛着绿光,冷冷的说道。
“人命哪有抵消交换的,我宁愿死在那次病中,你对我的仇,我铭刻于心。”虔耳大声的说道。
也就在他话落之后,老巫师脸上露出强烈的杀意,他说道:“本巫倒要看看你从他那里学得了什么惊人神通,他自己不敢出城,却让你出来送死,你还真是愚蠢。”
“若你当日救我,那今日的我可为你做任何事,但是你已经取我父亲、师父的魂魄,今日的我只要能杀了你,死又算得了什么。”虔耳冷冷的说道,他的眼中同样溢出杀气,而且身上涌生着那种与敌俱亡的绝决。
老巫师眼中杀机更盛,顿时怒道:“那你就去死吧。”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那个‘死’字仿佛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存在,而老巫师所在的木屋庭院在虔耳的眼中成为了一张巨口,一口能够吞食魂魄的巨口,那巨口吼道:“虔耳……过来。”
虔耳的肉身在这呼喊之中瞬间倒下,却又有一个淡淡的人影朝着老巫师走去,只见老巫师此时的身体至少有一半隐于浓雾之中,他的脸色狰狞,一伸手,便要去抓那朝他走去的虔耳魂魄。
而就在这时,虔耳突然一伸手,一点金光自虔耳的眉心钻出,扎入了老巫师的眉心之中。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那仿佛能够吞噬万物的深沉巨口漩涡瞬间散去,唯有一个倒在地上的老人,院中的那股阴郁像是在这一刻被天空之中的太阳给驱散了一样。
然而,虔耳却并没有快速的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而是凭空一转,钻入那根太乙金针之中,驾驭着金针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而去。
老巫师并没有死,他在将金针刺老巫师的眉心之中时,便知道他的一缕魂魄逃了。
那个一直在院中的人少女却在此时露出喜然,只见她仰头看着天空的太阳,伸开双手,在阳光之中化为一只白鸥鸟飞腾而起,飞到虎陵城的上空盘旋着,清鸣三声之后朝着连云山深处飞去了。
少女化为一只白鸥鸟飞走,清阳并不惊讶,在看到她之时,清阳便觉得她身上有着一股不同于人类的感觉。
清阳命人去将虔耳的肉身带回来,数天之后,虔耳回来了,但是却极为虚弱,他能够在老巫师的唤魂术中不迷失,并祭出那一针杀得老巫师弃肉身而逃,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老巫师的死对于虎陵国来说是有着极大的影响的,但是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那天去将虔耳身体抬回来的士兵们,只是知道老巫师因为入山采药被邪灵侵夺了肉身,成了一个食人魂魄的邪灵了,所以虔耳吉士杀了他。
虽然清阳从来没有将老巫师当成什么大敌,但是老巫师的死也让清阳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老巫师悬于他头上的一柄剑。
而就在他以为可以安心的在虎陵国修行之时,却有另一国的使者来访,来访的是血丘国的王子和国师。
虎陵国没有国师,而血丘国则有,单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血丘国比虎陵国要强大,国师不理凡俗,专事鬼神。就如虎陵国老巫师食魂之事,虎陵国如果有国师的话,这事就归他管,而那蛇妖要覆灭虎陵国,这种事也归国师管。
直到现在,清阳都还不清楚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一个修为不俗的修行人愿意当一个国家的国师。
清阳原本想不理会这个血丘国的王子和国师,但是对方却指名说想要见一见虎陵国的王子。于是清阳便见了,见到对方的那一刻,他立即发现,对方必定是和自己一样,属于灵魂转世之人。
而对方并不是如自己这般小的年纪,而是已经十七八岁了,看他眼中闪动着的灵光,便知他早已经灵肉合一,而且清阳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藏得极深的贪婪之色,清阳这一刻知道,自己是转世之人的身份他必定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