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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跨出,时光仿佛化为长河在身边汹涌,冲刷之下,他只觉得神魂激荡,只觉得神魂要被冲走,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剑光、天火、从他的身上冲过。
血河如龙的咆哮,朝着清阳扑下,清阳抬手一剑斩去,血河碎散,却在他的身后再一次凝结,化为一条血龙奔腾而去。迎面,突然有一个女子,只见那女子目光冷漠,一袭血红的衣,当她从清阳身边路过之时,双眼仿佛看了清阳一眼一样。但是清阳却可以肯定,对方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自己,因为现在的自己和她根本就不是处于同一个时空之中。
再一步走出,这轮回之中的时光之河冲刷之下,他的身体再次一轻,那种轻飘的感觉更甚了。他心中暗惊,这轮回的力量果然强大无比,抬头看天空,那原本星空满天,伤痕累累的天已经不见了,只有白荡荡的一片。
他朝前走,一步一步,突然伸手在虚空之中一抓,一枚残破的法印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看了看,然后顺手扔了,也不知道这是当年谁的宝物。
他再向前走,身体再一次的一轻了一些,他突然想要停下来,他怕这样走着走着,自己会被这轮回消磨掉了。但是他更加的清楚,只有坚定的走下去,一定能够走出这个轮回,而如果停步不少了,那么,就会消亡。
有时候,有些人在经历了许多艰难的事之后,再回想起自己最初志向时,有些人直接就忘记了,而有些人会发现与自己最初的梦想偏差了太多太多了。
夜深人静之时,看着星空,这种念头尤其的多。
但是修行人从来不会放纵自己的纷乱念头,因为自己若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念,那么他的法术便不能够纯粹,不再有威力。可整个天地之间,却有一个人与天下人不同,他就是陈景。
陈景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天间特别有名,因为他做了一件让天下人震惊的事,他让一河之水倒卷,水淹道祖的道场,虽然对于现在的陈景来说,并不算什么,因为他现在直面的是一点也逊色于道祖的人物。不过,陈景在现在这新的天地之间,其实并不有名,他比不上那位一剑化天河,将仙道以上的修士尽数卷入轮回之中的南落,也比不上中元黑暗世界之中任何一个大派的掌门或祖师,准确的说,现在天地之间任何一个叱咤风云的强者,都比他修行的年月要久得多。
今天,陈景仍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却有一个名字注定要名动天下。
蝶圣。
全天下人都知道,只有人起错的名字,不会有叫错的外号。当陈景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当他化为一只斑斓的蝶飞入道宗的山门之时,便注定他要名扬天下。
陈景在很早以前,就觉得这天地虚幻,那个时候一直是以为自己种了蛊,这种感觉一直没有变,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直到有一天,他来到了剑河世界的血河畔,才知道,自己原本是那阴间血河边上茫茫然的一条孤魂而已。因机缘,被人塑出肉身,带到了人间。
但是他却并没有觉醒前世,若是他是自我修行的觉醒的灵智,那么便能够有一天明了前世今生,然而他是被人重塑肉身,所以也就斩断了他前世的一切
在人间,他拜入了千罗派之中,但是千罗门却被神道中的城隍与一些土地带着一些精魅给覆灭了。而他逃了出来,成为了泾河绣春湾的一个小小河神,他从一个天天被河中鱼妖兴风浪要淹没神庙的小河神,最终成长为一个一统泾河的河神。
先是向翠屏山神借了一山法力,后来‘三问,周围的百姓,借人间信仰之力斩妖,最终度过了最开始的艰难时期。(欲知详情,请看我写的另一本书《黄庭》)
再后来,他入地府,九死一生的逃了出来,逃出来之后,却身中亡魂梦魇咒,肉身残损,不得不取绣春弯的河泥塑为身,以信仰之力来压制梦魇咒。然而,当醒来之时,救了自己的师姐却疑似被陷在了昆仑山之中,所以,便有泾河河神陈景,挟一河之浪倒卷道祖成道圣地昆仑的事发生。
从那之后,他整个人的元神入剑,剑化为蝶。最后凭信仰之力入元神,重塑肉身,可聚可散。
此时的陈景,观看到的是一个真实而又虚幻的世界。他知道,这是一个小千世界,是如传说之中西方极乐世界一样的小千世界,但是这个小千世界不同于一般的小千世界。
这个小千世界可说是只是一个道念,但是现在他却陷入了别人的道念之中
连绵的山,山中道殿一座座,却不见一人,空寂的一片山,一片道殿。
他之所以会与南落一起出现,并不是他跟南落说好了什么,他同南落之间,根本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老剑客是被南落一剑斩杀了的。而老剑客,又是为他重塑肉身,将他从阴间的血河边上带到人间来的。
而他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证道。
他出自人间,但是他却脱离了人间,他不想成就天道,不想得人道,他只想能够永远的这样飞翔,他想要忘记过往,至少,不让过往缠绕在心间,成为一道道伤痕。
很早他就能够离开那个世界,在这黑暗的中元世界遨游。但是他的心里依然总是会回想起过往,而在他的神庙之中,也有太多东西能够引起他的回忆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在他的心中,不时的会想起人间的声音,那是来自于人间的祭祀与祈祷。
这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可以的话,他愿做一只无忧的蝶,一只忘情的蝶。
忘记过去,忘记自己,忘记这个世界。
他的神庙同现在所在这一片世界很像,因为他的神庙也是在他的神念之中,从高高的天空之中朝下看去,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有,但是随着他的飞下来,那些山便有了一些变化,山中有鸟兽奔走,道殿之前有童子打扫,山下有樵夫伐木。
斑斓的蝶绕樵夫而飞,落在一株松村的顶端,化为一个身着青袍的人。
他看着那个樵夫,而樵夫只是一个劲的砍柴,但是他的斧子却是钝的,砍在那棵巨大的树上,只砍出一条并不深的印子,一斧一斧的,他满头大汗,看上去已经很累了,但是他却根本就没有停下来歇的想法。
陈景轻轻的吹出一口气,一片风凭空而生,吹得那砍柴樵夫身体歪,那原本要落在的斧头一歪,砍落在了地上。
“是谁。”樵夫怒喝道。
他举目四望,立即看到了站在树顶的陈景。
他顿时怒道:“我砍了七十多年,马上就要砍出一寸深了,现在全都被你破坏了,你赔我,必须赔我。”
陈景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前一刻还只是如不开灵智的鸟兽,在本能的做着一些事情,这一刻竟是仿佛从那种梦游般的意识之中醒了过来。
“你想要我怎么赔。”陈景说道。
那樵夫上下打量着陈景说道:“原本我只要砍出一寸深的印记就能够出去,现在打断了我,那你就要带我出去。”
“你要出到哪里去?”陈景问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打扰我做什么。”樵夫大怒的说道:“今天你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如果赔不了,就给本王把命留下来。”樵夫大怒,抓起手中黑铁巨钝斧,朝着陈景便劈过去。
那黑铁斧在他扬起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变了。原本只是黑幽结实的樵夫,手脚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的粗大,手背上长出黑黑的粗毛,赤着的人脚,变成一双巨大的熊脚,他的头,下巴额骨突起,瞬间变成了一颗黑熊头颅,原本只是一个看上去脾气暴躁的樵夫,在扬起他手中黑铁钝斧之时,变成了一头人形巨熊,身高有陈景所立的那一株树那么的高,
一斧劈斩而下。
“霍……”
虚空之中出现黑铁钝斧劈斩虚空的声音,那斧的刃原本是钝厚的,但是在这一刻斧刃变成了赤金色,大地深处的岩浆之中的石头那般的颜色,在虚之中斩过,带起一道火光。
陈景没有动,但是巨斧斩过他的头颅之时,他的身体却像是被风吹了一起,就如水中倒影一样,刹那之间模糊了一下,然后那巨斧从他的肩头斩过,而他整个清晰过来时,却一点事都没有。
巨熊樵夫脸上看不出半点的表情,反手便又是一斧斩过,这一斧威势更盛,他不但带起火光,还带起了风,风声如咆哮,然而,那个站在树顶上的人,却仍然如风吹湖面,吹皱了的倒影一样,被黑铁巨斧斩过,不动不动,只是看着他。
巨熊樵夫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他的瞳孔之中有着许多的小瞳孔一般,其中有些瞳孔泛着暗金色,如果仔细的去看的话,他的双眼就像是黑暗之中的满天星光的天空。
“你这哪里来的道人,在这里还能够施道法。”黑熊樵夫疑问道。
“在这里又怎么不能够施道法了。”陈景问道。
“这个世界的道法都是有名儿的,你施的道法如果是别人的道法,那就不能够用。”黑熊樵夫说道。
陈景看着黑熊,说道:“道法天授,凭心悟得,哪来的名,你想出去?”
“是。”黑熊樵夫哪里还看不出来,面前的这个道人的道法高深。他便继续说道:“这个地方是道宗所在之处,唯有完成道宗的人交待的任务才能够出去,我的任务就是在这棵树上砍出一寸深来。在这里的每一个道法都是要道宗亲授才能够施展拥有,必须要受他们符,就算是妖也要是道宗的妖才行。”
陈景并不在意这些,他现在已经不在意很多事了,比如别人的生死,比如天下生灵的生死,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他腾身而起,再次一化为斑斓的蝶,再朝下看,那个黑熊樵夫又在那里劈斩松树了。
他知道,那个人根本就没有醒,那只是他被人灌输的一个思想而已。斑斓的蝶在山中飞,山中有雾,雾如轻烟。
前方有一座道殿坐落在山腰上,道殿坐落于这清幽之地,显得飘渺而道意若溪水在心间流淌。
蝶在道殿前落下,落在道殿门上的铜环上,铜环轻响,扣在门上。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道童来开了门,然后斑斓的蝶飞了进去,那道童见蝶飞了进去,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凭他那有限的道学和神识,当然无法看出这蝶是妖还是那种蒙昧未开灵的蝶,所以他眨着一双疑惑的眼看着有他脸那么大的斑斓彩蝶飞了进去。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在这里,所有生灵都是有秩的:“那只妖蝶,怎么来道宫了。”
但是那只妖蝶却根本就没有停,朝着道殿深处飞去。他抓起旁边的一根拴门木棒,追着彩蝶便追了上去打,要把彩蝶赶出去,但是那彩蝶却在殿中绕一圈之后,直接朝着后殿飞去。
他哪里追得上,远看那蝶就在面前,但是手中的木棒挥下去后,那蝶却像轻盈的躲开了。
“哪里来的妖蝶竟敢闯月华殿。”是一个听上去颇为苍老的女声。
在内殿的一间密室之中,有一个老道姑盘坐在那里,她的双眼并没有睁开,但是她却已经感应到有人闯了进来,在这个世界之中,所有的生灵都各司其职,山中有生灵,巡视自己地盘的兽内都不会逾越半步,飞鸟都不会都是按照固定的方式在飞。
但是今天却有一只妖蝶飞进了道殿之中,这看上去没有什么,但是这却是乱了秩序,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安静的湖,每一丝的波纹都是有不能乱。但是她为的话才落,密室之中突然光华一闪,一只斑斓的彩蝶突然的从清光之中飞了出来。
她原本还只是闭着的双眼刹那之间睁开了,双眼之中冷芒如乍寒的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