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婉哼一声,从鼻孔里喷出来的气都是卷着严霜的,“我怎么知道你要和人家姑娘聊到什么时候,万一碍了你的好事我可罪孽深重担待不起。”
路遥挠挠鼻子,被漫天飞醋浇灌也不以为意,只笑道:“即便是好事,那也只会是你的好事。你不是要找曲蝶吗?我帮你问到曲蝶家的真正地址了。”
听到这话,卓婉猛地转身,额头毫无预警地撞到路遥下巴,撞得两个人一个蹲地捂头,一个仰天摸脸,同时哎哟叫唤开始喊疼。
目视惨案发生的卓阳嘎嘎嘲笑,“都傻了吧?”
路遥似乎咬到舌头,龇牙咧嘴眼含热泪,忍了好一会儿,才咧着舌头道:“……气叫侧……”
卓阳哈哈一阵笑,被路遥踹了脚屁股,这才幸灾乐祸跑去街边拦车。
路遥见卓婉仍蹲在地上,担心她撞傻了,忙俯身将手贴过去,口齿不清地问:“……你没四吧?嘶……”
被温热的手掌轻柔覆盖疼痛处,卓婉懵懵抬头,与路遥四目相对,心口堆着的那口鼓又开始天翻地覆不要命地擂起来,震耳欲聋,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让卓婉失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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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说他调查过,曲蝶是旅法画家中当代印象派油画的中流砥柱,享誉海内外,此次回国办展,多次被本地报纸列为头条,在老家县城里的名气应该不会低,他下楼时听前台妹子口音是本地人,就试探性向她打听,没想到居然真打探出了曲蝶父母家的大概位置。
“你那哪里是打听,你分明是仗着你那张脸肆无忌惮烧杀抢掠嘛!”卓阳揶揄地拍拍路遥的背,故作沉重地点头,“我姐先前说你这人心思缜密巧舌如簧还心术不正,好像真有点道理。”
路遥痛心疾首,“她私底下就这样形容我?半个好词都没有?”
一上车就坐在副驾驶位研究曲蝶新闻的卓婉头也不抬道:“他自己专挑坏的记,我有什么办法?”
卓阳哼哼笑道:“好词么,我确实记得一个。”
“哪个?”路遥满脸期待。
卓阳憋着笑,“她说你……貌美如花来着。”
前排的卓婉猛回头,不敢看路遥,只敢骂卓阳,“你……你……你都记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路遥并不尴尬,却挺难过,“唉……我也知道自己长得不尽人意……”
“啥?”卓阳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卓婉也难以置信看向他,“哈?貌美如花到你这还成骂人的话了?”
“……可我更喜欢小久这样的。”路遥瞥眼卓阳,目光热忱到瞬间将卓阳逼退到后排角落,恨不得把自身皮肉都长到车门上。
“……你……”卓阳揪住胸口衣襟,看看坦荡的路遥,又看看傻眼的卓婉,小心翼翼询问,“……喜欢我?”
路遥哭笑不得替他补充两个字,“的脸。”
“为什么?”卓阳下意识摸摸自己右脸的疤,“我毁容啦!长得挺丑的。”
“还是很帅啊。”路遥泰然道,“伤疤对男人来说,不都是勋章吗?”
“……小时候调皮捣蛋点哑炮炸出来的勋章?”卓婉插嘴。
卓阳拍拍胸口,正襟危坐,“路遥,我其实早想问你了,你那天怎么会找我借钱?一般人都不太愿意和我说话的。”
“我喜欢好看的人。”路遥理所当然道,“那边排队的,第一好看的不肯借我,我只能去找第二好看的了。”
前排第一好看的那位撇撇嘴,清咳一声,继续低头查新闻。
卓阳仍有些难以置信,“我……好看?”
路遥万分笃定地点头,“你确实挺好看的啊。”
卓阳愣了片刻,突然一头扎进路遥怀里,那坚硬脑袋顶得路遥差点没生生呕出一口血,“路遥,不管你喜欢我什么,我也决定以后喜欢你了,从今往后,让我们相亲相爱,在天比翼,在地连枝!生是彼此的人,死是彼此的鬼!”
路遥腾出一只手,揽住卓阳,兄友弟恭地摸摸他的头发,嘿嘿一顿笑。
卓婉连哼两声,无视已经被招安的弟弟,自顾继续看曲蝶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