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和脸皮薄有什么关系?”
卓阳严肃认真地看向路遥,“你伺候过弟弟妹妹把屎把尿吗?”
路遥茫然摇头,“我是独生子。”
“那就是了。”卓阳哼哼两声,吹得鼻孔里两张纸巾一阵轻舞飞扬,“你走远点,我姐害羞起来,会出人命的。”
“……你进去观察观察,别是食物中毒。有别的问题马上和我说。”
卓阳进屋后重新关好门,卓婉已经拉虚脱了,捂着肚子歪在床头,灯光一照,薄薄一片,形如纸人。见到卓阳,她戳着手指抖了半天,却连骂人劲都没了。
二十多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敲响,路遥在门外说:“小久,我买来药了,你开门拿一下。”
卓婉踹了卓阳一脚,卓阳跳过去开门闪到走廊上。
路遥手里拎着个药店塑料袋,见他出来,翻出一盒盒的药,指给卓阳看,“我不清楚玛丽有没有药物过敏史,所以多买了几盒,虽然成分都差不多,但还是先看好说明书再吃。”
卓阳道了谢,赶紧拎着药去救卓婉。
“路遥人真挺好的,这大半夜附近哪有药店?他肯定跑了不少路。”卓阳等卓婉喝水吞下药,接过水杯继续感慨,“他虽然看起来像个小白脸,但关键时候总能靠得住,他上次在海边救人,那背影,太帅了!”
卓婉吃过药后,腹泻渐渐停了,卓阳熬夜,第二天裹在卓婉的被子里一觉睡到十点也不肯醒。
卓婉没办法,只得自己开门去张罗吃的,结果门一开就见路遥提着早餐站在门口,见到她,他忙关切地问:“你好了没?”
卓婉点头,仍是不好意思,“谢谢你的药。”
“不客气。”路遥提起手里袋子,“早上我看你们都没醒,就去楼下买了早餐,还热着,你们赶紧吃了吧。”
“早餐?”
“嗯。”路遥指着袋子说,“这有两碗粥和几个油饼,瘦肉粥和油饼是给小久的,你的是白粥,你刚好,吃清淡的比较好,里面有碗清灼娃娃菜,你可以吃一点。”
卓婉接过早餐,想起卓阳昨晚说过的话,心里既感激又愧疚,“……路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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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尚文出发到达璋市动车站时恰值正午,卓婉三人打的去订好的酒店,放好行李后又去附近商业街寻觅午饭。
路上,卓阳问卓婉,“我们等下去哪儿?这回能找到曲蝶吗?”
卓婉颇无奈,“目前我只知道,曲蝶的母校就在市区,距离这里不远,我们吃完去她母校打听展览的消息,这期间,我会继续联系曲蝶,但她会不会接我电话,就不得而知了。”
事实上,尽管曲母把曲蝶手机号码给了卓婉,可这两天,卓婉从未拨通过那个电话。
卓婉很清楚地感受到曲蝶的敌意,难道真如卓阳所猜,卓铮青确实婚内出轨,为了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抛妻弃子,再也不要他们了吗?
想到这,即便盛夏的阳光如何明媚灿烂,卓婉的心境也始终蒙着层愁云惨雾,难以解脱。
恍惚思索的卓婉稍不留神,就被卓阳坑蒙拐骗领进一家巴蜀火锅店,直到入座才被路遥提醒她肠胃刚好不宜食辣,于是一个麻辣九宫格硬生生被换成了鸳鸯锅,乳白清汤那一面对准了卓婉,是她独享的盛宴,而对面那两位红汤饕客,在经历过最初的麻辣疼痛后,皆是狂饮冰饮,才酣畅淋漓地觉得好受些。
卓婉不知第几次给他们俩递纸巾,啼笑皆非地骂,“为什么要勉强自己?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卓阳眨着婆娑泪眼,兴高采烈道:“可我高兴啊!”他转向路遥,“你呢?爽吗?”
路遥笑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卓阳愕然,“……我喝的明明是凉茶,可怎么被他一念诗,我就觉得自己已经痛饮三百杯,下秒就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
“咱们不就是三人。”路遥噙着凉茶吸管,抬眸笑道,“咱们是三人行,不亦乐乎。”
吃饱喝足,三个人雄赳赳气昂昂乘车前往曲蝶母校,路上,卓婉仍给曲蝶打电话,隔五分钟拨打一次,先是无人接听,第三个直接被拒接,卓婉的豪情壮志登时萎泄,歪靠在出租车后排,瘪着嘴紧张兮兮,“她会不会放我们鸽子?”
“不至于吧。”路遥说,“她可能比较忙。”
“再忙,三天里会连给我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路遥不置可否。
卓婉愈发笃定,“我们肯定被放鸽子了。”
到达大学,可能因为暑假,校门并未设置岗哨,他们三个一路畅通无阻,却差点迷失在学校诗情画意的建筑环境里。卓阳自告奋勇去问路,结果不管他想靠近谁,那附近的人总要自觉做鸟兽散。
卓阳回来趴在路遥肩头伤心欲绝,路遥摸摸他脑袋,痛斥世俗之人缺乏审美素养,心灵蒙尘,没有发现美的自觉与能力。
卓婉站在旁边哼哼冷笑两声,掰开卓阳脑袋,让人美面善的路遥不要耽误时间,速速前去问路。
路遥一去,两个人详细解说了路线,还有三个人主动提出带路。
“这世道,果然还是通俗易懂的美最被广泛接受。”卓婉感慨,揪着哭哭啼啼哀莫大于心死的卓阳,快步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