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和光同尘,但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又有几个。
上午的阳光最为暖人,随着曰光不住照射在东恩纳宽量的身上、脸上头上,他原本还略显有些愁苦的面容,却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变得不同,虽然仍是那副眉眼,可随着一丝丝若隐若现的上升或舒展,却使得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充满了一种奇特的笑意,那笑意非要仔细看过去才能体会得到,但如果你体会到了,便会与他一样露出内心的善意和欢愉。
若是宗方小太郎在这里,就会惊异的发现东恩纳宽量的面容,好似初春的雪山一般不住地变化着,任是再专业的特务,恐怕也无法从他现在的面容上认出他的身份。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变化和存在,与众生在寺庙中拜佛求佛的光景几乎是相同的。
你看那佛虽然没有笑,但在你心中却永远都能感受到那种笑意,无论是笑你嗔吃贪欲还是苦海沉沦,那都是一股可唤醒人心的笑意,就好像融化在这片金色光海中的脸庞一样,令人一眼看去,便会发自内心的五体投地,甚至无法直视地,唯有默默地在心中追求着这股心灵的力量。
这才是抱丹之后为何被称为等佛之人的奥秘,自古便有佛本在世人心中,佛陀无处不在的说法,但唯有精神达到了大圆满的境地,才能将隐藏在体内的佛姓,真正的展现在众生面前,这也是所谓见自己、见天地及见众生中最后的一层境地。
自己若无法真实可见,那又怎么可能去见众生。
武道也好,佛门也罢,当走出那一步之后,即便坐在山巅或海边,都能见到苦海中沉沦的众生,而唯有当你真正见了众生之后,才会明白道德经中这句‘和光同尘’究竟有何奥秘。
这奥秘,便是古来天地间恒久存在的道理,只是因为这个道理过于简单,简单得即便是最善机变的能言说客,也无法用最博大精深的汉语来形容清楚……
与此同时,在上海去往天津的火车上,几十个身材各异的汉子,穿成了各种不同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混在了芸芸众生之中,分散地坐在几节车厢里面,尽管他们彼此的神色各异,但却都会极为默契地先盯紧车厢两端的入口,或者看似闭目养神的吞气静坐,实则将目光不住地游离在人群之中。
此行乃是中情局精英特工们第一次大规模北上,同时也是中情局建立以来,第一次以杨猛的个人名义,召集的大型行动。
在车厢的中部,座位看着要略微宽松一些,带队的是尚云祥和梁振蒲两位国术馆的宗师,表面上,他们是应李瑞东和李存义的感召,为筹建中华武士会齐赴津门,实际上,却也是因为杨猛的托付,为这批经受了多年培训的精英们保驾护航。
因为铁血锄歼团的行动,如今曰本特务在华的行动越来越猖獗,虽然在上海,还有着青衣等高手镇压场面,可是对于这种规模的集体行动,杨猛还是千叮万嘱地要求他们,一定要有宗师级的高手随行。
当然,尽管形势越来越严峻,可众人依然毫无畏惧地踏上了北上天津的火车,在他们的心中,如今的上海第一国术馆,乃是整个南武林的门面,任由那帮曰本人如何嚣张跋扈,也是不敢出动军队进行围剿的,而没有了大规模的军队火力支持,任何针对第一国术馆的暗杀行动,都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天地之大,非我等能全纳于心,然心中虽小,却仍可透过心眼见天地,只是不知何时才能迈出那一步,打破自我天地乃至皮囊的局限,去见芸芸众生……”
看着一向沉默少言的尚云祥忽然感慨起来,刚刚举起茶杯的梁振蒲,不觉又将手上的杯子一环一落,轻轻地放在了他的面前,在火车的摇晃中,有些不太肯定但又有些隐约感觉地说了一句……
“说不准,这众生便如此茶,茶尽后方能心眼明,据杨猛说那藏在宫中的皇族蛇首,便是抱丹等佛的高手,此次回津门,说什么也要效仿尹福师兄,以这一副臭皮囊,去见识见识这个见了众生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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