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恩纳宽量脸上微微色变,但随后却将舒展的双臂再次震荡起来,等到脚下猛然发力在地上一蹬而起后,那漫天飞鹤乱舞的身影转眼又变为鸣鹤一脉的升龙杀击——鹤嘴冲天。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在两人一触即分之后才猛然传出,而等到王伟一个箭步急冲而上,顺着井残生飞出的身形连连旋转卸力时,这才感受到井残生到底面对着何等可怕的敌人。
噗!
井残生双臂扭曲垂落,一股如天雷锤鼓的冲劲猛然爆发,随后只觉浑身骨骼节节断裂,满身的气血好似就要脱体而出,等到那一口鲜血激荡射出之后,这才感觉到身下的王伟,同样面红耳赤地连退出八步。
登登登登登……
王伟脚下不敢发力,只是不住将云手乱环卸力的招式反复使用,使得井残生身上残留的暗劲一点点被他卸掉,等到最后站稳的时候,却不知不觉已经退出了二十多米。
这一招鸣鹤冲天,虽然只有一击一式,可其中蕴含得却全是如何将身上暗劲全力爆发的法门。
所以,这一击既出,井残生唯有惨败而落。
若非是王伟出手及时,恐怕伤得还会更重。
当然,东恩纳宽量出手虽如闪雷,但井残生与王伟却都没有感受到真正的杀意。
“你败了……”
东恩纳宽量缓缓地吐出丹田内的气息,随后便真如拳经上所说的出水狗一般,浑身肌肉乃至寒毛都抖弹颤动起来,将刚刚井残生打在手上、身上的暗劲,以‘摇身过解’的身法和卸力方式完全消弭不见。
王伟的瞳孔微微一缩,脸色不觉变得十分凝重,作为一直苦苦追求抱丹虚化的出神级太极宗师,他自然明白东恩纳宽量这看似简单的弹抖技法,实则已经达到了白鹤拳中的最高境界!
“狗法落地篷车莲,鹤法全靠摇宗手。”
井残生十分吃力地将手搭在了王伟的肩头,动作僵硬的摇了摇头,“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国术馆今天算是一败涂地,但按照踢馆的规矩,我们可以暂且停战……”
这鹤拳的宗劲发劲方式奇妙,爆发时的效果也极为可怕,好似井残生如今虽然经过王伟的卸力救治,可体内残留的劲力仍然会在各个关节与筋络中,产生一种难以形容的“颤吹之劲”。
福建人称这种动势为“痹”,也有人称之为“吹劲”或“宗心”,但只有受过这种劲力击打并在体内爆发的人才深有体会,这种劲力,已经脱离了简单的暗劲范畴,可以使人的身体迅速僵化迟钝。
如果说飞鹤乱舞是四脉皆懂的灵动技法,能够让鹤拳四脉的华丽武技,变得实战威力更强,拳路让人难以琢磨,那么这种‘颤吹之劲’便能让看似柔弱无力的鹤嘴掌指,因为这股令人无法及时反击的发劲技法,在拳脚相击的瞬间逆转整个战局乃至决出生死。
东恩纳宽量看着国术馆众人一个个如临大敌,而刚刚那个化劲的宗师浑身瘫软,这才在脸上露出了一丝腼腆的笑容,“你身上的伤势虽然比他们两个要重了很多,但只要你不动气不发力,自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心里要说的话,如今都已留在了你的身上,而这一招的情分,杨猛曾经送给了我的侄子,今天我总算是还了……”
说到这里,东恩纳宽量的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随后对着站了出来的青衣与景廷林继续说道:“过几天,我会再来,到时候,便不会再留手,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叫他回来,我知道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
随着这话说完,东恩纳宽量又向前直直地走出了十几步,在众人惊怒不已的目光中,好似飞鹤一般冲上了国术馆的门顶,等到身形缓缓落下时,这才一把抓住门上那块金色的牌匾,一抖一震之下,便轻易地将其从门头上生生掰了下来,然后轻轻地扛在了他的肩上,对着面如死灰的井残生笑了一笑。
“既然你说要按照踢馆的规矩认输停战,那我自然也不能乱了你们武林的规矩,按照规矩,这块‘第一国术馆’的应该由我摘牌落匾,那么我就先拿走了,等杨猛回来,自然便会有人通知我,如果我到时候没能及时赶来,相信他也应该知道去**我,只是希望你们……不会让我等得太久……”
青衣看着这个一身生机的抱丹大宗师,就这般扛着国术馆的金字招牌转身离去,心里不觉怒到了极点,可当双目赤红的景廷林准备蹂身而上时,她又不得不连忙将他拉住,“牌匾放在你那里,自然有人会去找你拿回来,今曰之赐,国术馆铭记于心,希望到时候虹口道场的牌子也会像你的手段一般结实……”
东恩纳宽量脚下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虹口道场?算什么东西,记得我叫唐手东恩纳!赢了你们的是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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