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这不是废话么,霍大侠若没答应,这中华武士会能找到咱们天桥么?”
说到这里,在场跤术界的老少爷们不觉身子一挺,脸上微微地动了起来,虽然大多都在使劲绷着,可也有忍不住那股子自得的劲,互相对视而笑地举起了手上的茶杯,异口同声地说道:“说的就是啊,咱们跤术虽说没有国术杀人利落,可那也是能要人命的功夫,这些年,大家伙为了伙食生计,光在天桥上练着假把式玩,如今也该露一露真功夫,替咱大清长长脸了……”
几个老人听了,脸上不觉也笑开了花,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就是就是,所谓跤术国术不分家,那鼻子李闭门苦练十年,到现在谁不知道他是与单刀李齐名的风尘三侠,之所以这两年大兴国术,还不是因为人家打得洋鬼子多,而咱们跤术这一行,却几乎没人上过场……如今为国争光的机会到了,大家伙儿凑到这里,还不是为了选出出赛的人选!”
“还选什么选,要我说,在座的老少爷们谁不晓得我师兄佟忠义,那可是俺们保定跤派的擎天双柱,只要我跟佟师兄去上海,管叫那些个小日本儿是有来无回!”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脸色紫红如铜,一张口便好似打雷一样,震得旁人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却是沧州武林的新秀,武氏太极的嫡传弟子李云聪,因天赋异禀且喜好角斗,在出师之后,竟然没按师门嘱咐去武士会任职,偏偏跑到了佟忠义那里,又踏踏实实地学了两年的掼跤,如今在这天桥跤场上,可谓是独树一帜的年轻跤王!
李云聪这一发话,在座的京城老人儿们可就有些绷不住劲了,虽说李云聪的功夫过人,那佟忠义更是威震武林,可刚刚人家那话的意思,可是只说了他们保定跤派的高手,这若是日后传了出去,让京城跤派还怎么在天桥跟人家叫板?
“云聪贤侄报国之心拳拳,但别忘了,咱们京城跤派的甄三儿和李瑞东,那可也是天桥上不败的跤王……”
李云聪嘿嘿一笑,摇着头说道:“甄三儿么,我倒是服他,可那李瑞东李爷,如今可是远在河南给袁大帅看家护院,又贵为中华武士会的名誉会长,他若是肯动或者是能动,中华武士会还用得从上海派人到天桥,找上咱们爷们么?”
“废话,如此说来,那佟忠义不也刚刚被宣统帝任命为禁卫军的武术教官么?你这里说得漂亮,可就怕人家不肯丢下官身去上海冒险!”
看着李云聪话里话外有些夹棒带刺,京城跤派的弟子顿时有些不忿起来,尽管一旁的甄三儿仍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可底下却早就有人红着脸嚷嚷起来。
这一有人嚷嚷,两边的人自然都有些压不住心里的火气纷纷喊了起来,只是等到众人喊了半天之后,那一直没有说话的甄三儿这才双目一睁,轻轻地说了一句,“都嚷什么,这还没跟小鬼子干,咱自己人就先吵起来了!”
说来也怪,这甄三儿口中音量不大,可偏偏在座的人都听着清亮儿的,眼见着这位天桥第一跤王发话,两派的人竟然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李云聪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极为恼火,自己这两年虽说在天桥上也算是扬了名立了万,可距甄三儿这种名家,还是有些不小的距离,只是无论心中多么,今天看到人家露出的这手吐气发声的养气功夫,便知道是真正通了手眼的内家高手,难怪能被称为京门跤王,在天桥屹立十年而不曾一败,远的不说,就说自己的师兄佟忠义,与他恐怕也不过就是伯仲之间!
看着众人渐渐静了下来,甄三儿脸上又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茶楼里的老少爷们微微拱了拱手,“事关国体,不管谁去上海,那都是为咱大清争光的好事儿,只是既然说了是生死斗,那么想去的人,先把自己个儿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再说话,别等去了上海,跟那抢着出手的小日本儿一样,给咱们跤术界丢人现眼……”
说到这里,甄三儿微微顿了一顿,将目光转向了双眼滴溜溜乱转的李云聪,又郑重其事地抱了抱拳头,低头行了一个礼,这才缓缓地接着说道:“沧州二杰佟忠义,我虽一直没能相见,可却早已是神交已久,按说佟兄弟如今兼着京城巡捕营武术总教头的职务,正是大展宏图的时机,可甄三儿相信,只要云聪老弟与他说明此事的厉害关系,佟兄定然与我等一般,撇开所有顾虑,以一腔热血报国,只是如今距离小日本儿定下的时日已经不多,这事儿,我看还真就得云聪老弟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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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今天这章,光查阅资料废得功夫便太多,所以刚刚出炉,话说因为时间和河蟹的关系,不得不将某些真人真事托‘甄三’之名提前出场,想来喜欢跤术的朋友们,也都知道‘甄三’指得是谁,小说,总归要有些情节和人物,要为故事的变化和紧凑而略微加工,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多多理解和继续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