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的徒众昔皆以官粮漕运、拉纤、装卸为业,故又称为粮船帮,大江南北之内,分会便有几十处,其帮众不单数量极多且成分也十分复杂,是清初以来流行最广、影响最深远的民间秘密结社之一。
而轻舟之所以会先选择漕帮,也因为杨猛在洪门中的大佬级辈分。
所谓青帮洪门是一家,这句话在绝然不是空话。
虽然凭着她杨猛师侄的身份,还算不上是真正的青帮众人,可若说她是进过小香的青帮子弟,想来这里也不会有人过于深究。
所谓仅进过小香,是指师傅过舫(去世),没有由师傅为其上大香开法的门徒,又被清帮众人称之为一脚门内一脚门外,虽然也算是青帮的子弟,可却不算正式列入门墙的谱书兄弟,那么办起事来,自然便少了几分的帮派规矩,全依仗金银财物来维系这种功利性的人情……
实际上,自从太平天国之乱。漕运的经济命脉几近断绝之后,这个古老的帮派便将目光放在了江湖。并开始注重利用帮派在各地的关系网对来往的江湖客大开方便之门。
等到光绪二十七年,漕运彻底改为官运之后,昔日千船万旗大江飘的景象,也正式地退出了历史,漕帮的弟子们在陆地上行走四方之余,也开始由带着一点工会性质的帮派,转为了纯粹的江湖帮派……
所谓粮船不开,雀杆不点头。但凡有弟子在旱码头入会或拜山,大多都是要收取一定的财物来维系帮派的运转,而当轻舟等人递上了拜帖和身上所有的银元后,自然便很快得到了所选山头的大佬接见。
“洪门杭州山双花红棍神猴杨猛弟子轻舟,特备薄礼见过爷叔!”
轻舟选择的这位青帮大佬,叫任胜,绰号叫外塘胜。从一个汉口乡码头的扁担,一拳一脚地打上了汉码头头马的标志,后来武昌洋行赵二爷看中,借着汉码头及洋码头之间的利益纷争之际,捧他坐上了武昌外塘角码头的大佬位置,到了现在。很多人竟然忘记了他的真名,只记得他的绰号。
这绰号,也是汉口武昌一带码头的规矩,一来表明任胜管辖的地盘,二来则象征着他在外塘角码头上说一不二。
“早听说神猴杨猛为檀香山主孙大炮鞍前马后。今日见这武昌城中风云,才知道果不其然。只是你们革命党不专心革你们的命,跑到我这外塘角又有何指教?”
任胜的个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七,身材极为粗壮,放在这武汉十万‘扁担’和‘走马’中,基本便很难挑得出来,但其一身的西式装扮和梳理得油光水滑的发式,却是极为考究,如果不说认识他的人,第一眼看去恐怕还以为是哪个租界洋行里的买办。
当然,虽然这任胜说话有些粗糙,可轻舟却不敢对其有任何的小觑,能够在风起云涌的“东方芝加哥”里占有一席之地,其人其能自然不能从表相上来估算,“胜爷多虑了,轻舟此次来外塘角拜山,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到这里,轻舟不觉微微地顿了一顿,看任胜并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这才笑着继续说道:“想必胜爷也知道湖北总督署瑞徵,平日还兼管着两湖和广东的税银转运,这武昌城一破,便率着手下的武官及江湖高手逃到了江沿,准备顺江而下……”
任胜用手指抹了抹唇边的胡须,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凭他们那么几个人,就算是肩挑背扛就能拿走多少撒,那瑞徵胆子再大,也不敢将三省税银变成银票儿吧,退一万步说,即便他有那个胆子,难道武昌城中的钱庄还敢在这个关口,将国库中的税银都给他兑换了不成……”
“据我们的情报,瑞徵早在起义前,就与五大租界里的洋行来往甚密,这汉商的钱庄不敢给瑞徵兑换,可胜爷您也与洋行有所联系,相必是清楚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的!”
轻舟说着话,已经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看着任胜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淡然地将茶杯倒着扣在了桌面上,“要不,您先打个电话问问,这可是上百万两银子,无论真假,总不能都便宜给了那帮龟儿子!”
“电话!”
任胜对着手下伸出了右手,而脸上的表情虽然变幻了几次,但当他看到轻舟桌面上倒扣的茶杯,不觉还是露出了一副笑脸,“贤侄女既然上来就对任某交了海底,这其中的规矩我自然懂得,只是瑞徵几人虽然狼狈,但刚刚有人送来消息说,如今已被我们武昌山主奉为了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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