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就在李燮和心里隐隐觉得难以理解的时候,门外也同时传来‘噗通’的一声闷响,随后便听得外面那人挣扎着爬起的声音……
“击中了?”
李燮和浑身一震,随后再看霍元甲时的目光顿时也有不同,只是不等他有所动作,霍元甲已经大大方方地伸手拉开了房门……
门外月光清冷,一个身材瘦削的黑衣人正一脸苦笑地坐在了地上,在他的胸襟前面,隐隐还可见到斑斑的血迹,而在他的手边,则是一副有些破裂的眼镜,“霍师伯拳力通神入化,亚樵果然难以抵挡,幸亏来之前师傅便曾提醒过我小心防备师伯这手隔山打牛,否则,恐怕从此便要与师伯天人两隔……”
“王亚樵!?”
李燮和看着这个威震上海滩的斧头帮主,如今极为狼狈的坐在了地上,不知怎么心里忽然觉得有一丝不详,等到王亚樵再开口时,这才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果然没错。
“这边的事情,师傅已经知道了,亚樵此次来吴淞,也是按照师傅的意思,阻止陈其美暗中派人行刺李燮和先生!”
“你师父他人呢?”
霍元甲看着王亚樵幽怨的眼神,脸上不觉微微一红,只是转念一想,难免又对杨猛有些怨念地对王亚樵说道:“我听会里的弟子跟我说过,在制造局中,还是你师傅与黄金荣暗中出手,这才让陈其美得以扭转乾坤,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不留下,助我们主持大局,如果有他在,恐怕今日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局面……”
“师傅如今的状态难以形容,亚樵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王亚樵苦笑了一下,这才对霍元甲继续说道:“今晚到这里来,也是想帮李燮和先生把他与陈其美之间该了的事情了一了,该说的话说明白!”
“然后呢?”李燮和越听越觉得不对,只是王亚樵还没有说出后话,这才强压着心里的火气问了一句。
王亚樵看着一脸阴霾的李燮和,先是歉意地笑了一笑,然后又对其郑重地鞠了一躬,“先生与霍师伯说的话,亚樵也觉得有理,只是来之前,师傅对我说过,先生之顾虑他都清楚,日后必然让亚樵警告陈其美,坚守民主人权等革命真意,只是眼下革命大业未成,我辈实不该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那杨师傅的意思,就是让李某退出上海?”
王亚樵点了点头,随后接着说道:“我们北方有句老话叫‘人不辞路,虎不辞山!’,这些年,我们在上海也都是他乡之人,如今上海虽然光复,可南京百万同胞仍在翘以待,师傅认为,先生与其在这里与陈其美争夺总督之位,不如以此为条件,换取他在制造局缴获的装备,立足于南京!”
“如此绝对可行,燮和兄如若同意,元甲定然要陈其美出出血!”
听着自己不必做那专诸之事,霍元甲自然是喜出望外,眼见李燮和也在王亚樵的提议下变得犹豫起来,急忙趁热打铁的劝说起来。
……唉……
看着两人殷切的眼神,本就新生犹豫的李燮和终于叹了口气,随后有些不甘地喃喃自语起来,“想不到,几年的革命情谊,却比不过一遭权位之诱惑,有了你们和商团的支持,李某就是想与他陈其美斗,恐怕最后也难有个结局,等明日他将军械丹药送来吴淞,李某便去南京就是!”
听得李燮和如此一说,霍元甲与王亚樵的心里这才算是一颗石头落了地,“先生既然决定如此,我等这就去为先生多争取些好处,总不能让陈其美独自摘了上海起义的果实……”
条件既然落定,三人心里不觉心思各异,只是李燮和没有逐客,两人不觉在面面相觑之间又觉得有一点尴尬,这才找个话头,想着赶紧离开这里为好。
“想想说人生无悔,都是赌气的话,今日一别,你我三人可能都是后会无期,记得告诉陈其美,就让他与我的恩怨像盘棋一样,保留在这十里洋场大上海,等到百多年后,再由子孙后人们来细细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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