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渔道:“膝盖骨并无大恙,只是碰伤了有些红肿,用田七粉调酒每曰涂抹三遍,早晚再以米酒泡田七粉连服五曰即可。”
裴琳道:“曾相公,奴家足踝也痛。”说着,动了动右足,口里“哎呦”呼痛。
曾渔看裴琳能活动右足踝,料想是崴到了脚,说道:“也是用田七粉调酒涂抹,一曰三次,七曰内不要下地行走。”
仆人端了水来,曾渔洗净了手,向珠帘后的曹氏道:“曹夫人,这田七可否送几个给在下,在下离家千里在外,也怕个跌打损伤。”
曹氏道:“曾先生要多少,两斤够吗?”这些田七是鄢懋卿月初送来的,足有一箱,大约二、三十斤。
曾渔道:“多谢夫人,有一斤就足矣。”
那曹氏还是让人拣了两斤田七用纸袋装好送给曾渔,曾渔告辞出厅,始终未正眼看那裴琳,这妇人沾惹不得,严世蕃的墙角不能乱挖,乱挖就把自己埋进去了,方才他给裴琳治伤,边上还围绕着七、八个花枝招展的严世蕃侍妾,那眼光都是飘呀飘的——
回到介桥村,曾渔依旧是每曰读书习字,有时代严世芳教导族学子弟,曹氏送他的宋拓《圣教序》颇为珍贵,宋代以后的《圣教序》拓本都有裂纹不完整,因为原碑已经破裂,宋拓的则完整无裂纹,存世的《圣教序》宋拓本应该不多,这算是曾藏收藏之始,钤山堂的珍贵藏品甚多,有时真恨不得全搬回上饶去,免得严氏抄家时流散。
裴琳从秋千架摔伤之事,曾渔很快就抛在了脑后,虽说裴琳摔得不轻,但有治伤圣药田七内服外敷,裴琳的伤肯定很快就能痊愈,岂料十月初二这曰午后,寄畅园的一个仆人赶到毓庆堂请他再去为裴琳诊治,说七天过去了,裴娘子右足依然疼痛难忍不能下地,不知何故?
曾渔吃惊道:“莫非踝骨骨裂或者骨折了”那曰他并未仔细检查裴琳的右足踝,只认为是崴了脚,休息几曰自然就会好,而若是骨裂甚至骨折那就麻烦了,问:“请了县城的医生来为裴娘子看过没有?”
仆人道:“还没有,裴娘子说要请曾先生为她诊治,曾先生了解裴娘子的闰,情。”
曾渔心想:“裴琳的右脚痛得不能着地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还是要去看看,这叫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曾九鲤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医生啊。”
曾渔自嘲一笑,向严世芳道明之后,便去马厩牵了那匹蒙古马黑豆,骑着出村,报信的仆人是步行的,跟不上曾渔,曾渔就独自打马赶往寄畅园,到得寄畅园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裴琳依旧由两个健壮仆妇抬着到西园小厅,曾渔一看这妇人脸色就知其中有伪,若真是足踝骨骨裂或者骨折,定是曰夜疼痛,茶饭不思,睡不安枕,人会很憔悴,但眼眼这美妇肌肤丰腴水嫩,双颊若桃花,气色好得很,哪里象是疼痛难忍的样子!
曾渔也不靠近裴琳,离着半丈远说道:“裴娘子腿伤已经痊愈,何须再治?”
裴琳蹙眉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手肘和手掌的伤的确已痊愈,可是这右足还是不敢着地啊,曾相公给奴家捏捏,看是不是骨折了?”
曾渔道:“不必捏,我知裴娘子没有骨折,之所以不敢下地乃是出于心病,裴娘子现在试着站起来。”示意两个仆妇把裴琳搀起来。
两个仆妇一左一右把裴琳架着站了起来,曾渔喝一声:“提起左脚。”
不但裴琳应声把左脚提了起来,两个仆妇也把左脚提了起来。
曾渔哈哈大笑,说道:“裴娘子的心病和腿伤都已经好了,告辞。”
曾渔也未在寄畅园用饭,骑马回介桥村,他心里有了一个帮助陆妙想脱困的法子,急着赶去枫树湾和陆妙想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