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平要的就是这种震慑,这帮跋扈的家伙越来越难以管束,华五汉竟敢违抗他的命令,还当作是在银矿时那般称兄道弟没有尊卑高下吗,不立威就难以统率义军,冷酷道:“拖出去埋了。”
两个山贼赶紧上前拖着华五汉的尸首往院外而去,吴平又吩咐道:“加强哨探,不要光顾着喝酒玩乐。”
一伙山贼乱纷纷答应着,除了一队看守人质的山贼,其他人赶紧都离开了广嗣殿,生怕惹火烧身,吴大王火气大啊。
曾渔显出不胜惊惧的样子,长揖道:“多谢吴大王救命之恩。”
吴平笑了笑:“让曾秀才受惊了,进殿去吧。”
先前跌在廊墀上的五个年轻妇人这时都连滚带爬躲进殿中,吴平、曾渔在负责看守的贼众簇拥下走进广嗣殿,广嗣殿高三丈八,面阔五间,进深约五丈,算是比较宽敞的殿堂,关押着两百多名人质也不显拥挤,当然,这也是那些人质又冷又饿又恐惧都缩成一团的缘故。
子孙爷和送子娘娘的木雕神像都被山贼们拆下来烧火取暖了,只余一张香案,香案上有两个酒坛子和一些残羹剩菜,这是看守人质的那些山贼吃剩的,这时都匆忙收去,香案就给曾渔为人质登记册作书案了。
看着一殿畏畏缩缩的人质,吴平提高声音道:“这位曾秀才有事询问汝等,汝等如实招供,谁敢隐瞒、撒谎,就拖出去杀了。”
吴平觉得“汝等”二字很有居高临下的气势,他对山贼发号施令也常用“汝等”这一词。
广嗣殿上悄然无声,两百多人质大气也不敢出。
曾渔道:“忘了取纸笔来,我书箧中有,我自去取。”
吴平即命彭老五和另两个山贼随曾渔去岱宗殿取笔墨纸砚。
曾渔回到岱宗殿,油灯昏黄,郑轼与那姑嫂二人在东岳帝君神像下对坐,正说着什么,见曾渔回来,郑轼赶忙起身道:“九鲤,怎么样了?”
彭老五和另两个山贼就跟在身后,曾渔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道:“人质要一一登记,李娘子和纪家小姐随我回广嗣殿吧。”
那姓纪的小姑子原本端端正正坐着,一听曾渔这话,赶紧就往嫂嫂怀里躲,那李氏也慌了,哀求道:“两位相公救救我二人——”
曾渔微笑道:“是去广嗣殿那边,和人质大众在一起,暂时不会有危险,李娘子和纪小姐若待在这边过夜,只恐有损名声。”
郑轼明白曾渔所指,“嘿”的一声,翻了个白眼,摇着头。
那姓纪的少女不明白曾渔言下之意,从嫂子怀里直起身,睁大眸子看着嫂嫂李氏,意示询问,又偷眼看曾渔——
李氏是成了婚的妇人,不象她小姑子那般单纯,明白曾渔的意思,她方才与这个郑秀才说了一会话,知道了这两个秀才的来历,心里清楚这两个秀才是诚心帮她们的,她的夫家是铅山大纸商,她与小姑子二人一共五百两赎银不在话下,明天她二人就能赎回去,所以保全名声很重要,千万不能传出她二人遭贼人玷污的流言,当下李氏站起身来,又拉着小姑子起来,说道:“两位秀才相公是为我二人好,我姑嫂二人就拜托曾相公、郑相公多多关照了。”
那姓纪的少女还是很害怕的样子,两手抱在胸前,不肯挪步,觉得这岱宗殿更安全。
郑轼劝道:“纪小姐,走吧,不会有事的,我也随你们一起去。”
郑轼方才与这姑嫂二人相处了一会已经有些熟了,姓纪的少女这才牵着嫂嫂李氏的手随曾渔去广嗣殿,来福牵了一马一驴也跟去,彭老五还帮着挑担子
吴平见曾渔带了这两个女子回来,笑道:“曾秀才嫌这两个女子是村姑不堪侍奉吗?”
曾渔道:“华老五是前车之鉴,在下岂敢违背吴大王的命令——人质就是人质,只要明日交了赎银就放人。”
李氏和小姑子二人回到人群中坐下,身边的一个老妇人低声问她们方才的经历,李氏便说是多亏曾秀才救了她二人,那老妇人不大相信,说道:“这曾秀才分明就是贼人一伙的,就是他将赎银提高到了二百五十两,不是什么好人
“曾相公是好人。”
在纪小姐身侧的一个面相富态好似财主模样的六旬老者沙哑着嗓子说道:“先前在山下,若不是曾秀才相救,老朽就没命了。”
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