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大厅里坐定,刚坐下,脚步声响起,郝雪梅起身离座,想要迎接,但海玉兰却坐着不动。
她打了个眼色,海玉兰装作看不到,李慕禅与杨碧落也站了起来,即使身份一般的,也需起身相迎,算是礼节。
“小垩姐,独孤公子到了。”白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海玉兰哼道:“进来吧!”
墨绿的门帘一动,一个气宇昂扬的青年站在门口,抱拳笑道:“在下独孤恒,见过海姑娘!”
海玉兰缓缓站起,淡淡道:“独孤公子,请坐!”
李慕禅仔细打量一眼这独孤恒,身形挺拔颀长,俊眉朗目,尤其眉宇间勃勃英气扑面而来。
他笑着对众人抱抱拳,大小流星来到近前,坐到李慕禅对面。
李慕禅笑道:“独孤公子,久仰大名,在下李一刀,一介海上野客,终于得见尊荣,幸会!”
“李公子,客气了。”独孤恒眼中精芒闪了一下,正色道:“李公子定是不图名利,逍遥人间,佩服!”
他感觉到了李慕禅修为之深不可测,面对自己从容而温和,毫无紧张与拘束,这绝不是一般人做得到。
自己因为身份关系,一般人见了自己,或是紧张,或是激动,或是不忿或是不服,却很少有人如此平和。
李慕禅笑道:“过奖过奖,我是性子太懒散,嫌麻烦。”
“原来如此。”独孤恒点点头,笑道:“李公子如此洒脱,在下佩服得紧,也羡慕得很!”
李慕禅呵呵笑道:“独孤公子身负重任,想要逍遥而不可得,确实会羡慕我,呵呵……”
独孤恒眼一亮,笑起来:“好好,李公子这句说到我心坎上了,要是有酒当浮一大白!”
海玉兰蹙眉瞪向李慕禅,大是恼怒。
原本想给独孤恒脸色瞧的,他倒好·硬生生给破坏了,反而这般热情,究竟意欲何为,是不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是向自己示威!?
杨碧落忙仲手娇唤:“独孤公子·我是云霄宗的杨碧落!”
李慕禅扭头笑道:“独孤公子,这是敝师姐。”
“杨姑娘,你好。”独孤恒微笑抱拳。
独孤恒望向郝雪梅,露出询问神色,郝雪梅淡淡道:“九天玄女宗郝雪梅,没想到独孤公子突然造访,失礼之处别见怪。”
“哪里·是我冒昧才是。”独孤恒笑道。
他疑惑的望望郝雪梅与海玉兰,又扫一眼李慕禅与杨碧落,心下奇怪·云霄宗与九天玄女宗不是势不两立的么,怎么会走到一走?
他对武林典故一清二楚,云霄宗与九天玄女宗是天生的对头,心法相克,纠葛甚深,每一代都在加深这纠葛。
两派的弟子见面都要大打出手·他们偏偏坐在一起,看起来很融洽,是朋友, 实在反常,说出去别人也不信。
“独孤公子,您大驾光临敝府有何赐教?”海玉兰淡淡道。
独孤恒笑道:“我过来办事,经过这里,心思一动便想过来瞧瞧,失礼了!”
海玉兰斜睨他一眼,淡淡道:“不敢当,独孤公子地位尊崇,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
李慕禅摇头,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一听就知道是反话。
独孤恒装作听不出来,呵呵笑道:“海姑娘确实能干,以女儿身支撑起这偌大的海府,佩服佩服!”
海玉兰冷哼:“海府这么点儿人,跟孤独公子家一比,真是蚂蚁与大象,我可不敢当!”
郝雪梅道:“师妹,独孤公子来一次不容易,别太过火了!”
海玉兰撇撇嘴,哼道:“我有点儿不舒服,就失陪了,师姐,你代我陪陪孤独公子吧!”
说罢她盈盈起身,飘然而去,令一群人目瞪口呆。
独孤恒再傻也明白了,这显然是逐客令,他露出尴尬神色,无奈摇头:“看来我真不该贸然过来。”
李慕禅笑道:“独孤公子别在意,她就这脾气。”
郝雪梅道:“是,独孤公子远道而来,咱们略尽地主之谊吧,李一刀,你带独孤公子去外面转一转如何?”
李慕禅笑道:“求之不得,独孤公子,望海城是座美丽的小岛,你在北方应该很少见到海景,走,瞧瞧去!”
“好,有劳了。”独孤恒爽朗的答应。
杨碧落跟着一起,三人出了海府,在望海城游玩。
李慕禅对这位独孤家的世子颇有好感,他用了他心通,直接洞彻其心,让他大感惊奇,这位独孤世子确实是位侠肝义胆的人物,心地光明坦荡。
三走在望海城的沙滩上,正是涨潮时候,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哗哗的声音中,三人衣袂飘飘,闲聊着漫步。
“孤独兄弟,你的来意我明白。”李慕禅道。
独孤恒扭头望来:“李兄知道?”
李兽禅点点头:“是与海大小垩姐的亲事吧?”
独孤恒笑道:“李兄这也知道,看来与海姑娘交情非浅!”
李慕禅道:“海大小垩姐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即使她师父苦苦相逼也没用,她性子执拗,谁也强迫不了的。”
“为何见也不见就拒绝?”独孤恒摇头道:“我实在不明白,论人才,我不输于别人,论家世,也不逊色,海姑娘为何见也不见就拒绝?”我想,是因为她有心上人了!”
李慕禅呵呵笑了几声。
独孤恒笑道:“而这个心上人应该是李兄你!”
李慕禅眉头一挑,呵呵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独孤恒笑道:“我虽愚钝,却也瞧得出来!”
李慕禅摇头笑道:“感情之事,无法可想,毫无理智可言,我是云霄宗弟子,她是九天玄女宗,两派是冤家对头的,你说这有好果子吃吗?!”
“是啊······”独孤恒摇头叹息,苦笑道:“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咱们是同病相怜!”
李慕禅笑道:“独孤兄弟的心上人是哪位?”
“唐梦帘。”独孤恒道。
李慕禅沉吟一下,转向杨碧落,杨碧落白他一眼:“唐家大小垩姐!”
她又道:“唐家与你们独孤家不是世仇吗?”
“唉······”独孤恒摇头苦笑:“李兄的话深得我心,这世上,感情之事毫无理智可言,越是压抑越是激烈,无法自拔!”
李慕禅苦笑:“我还好,看来孤独兄弟你是要受苦了。”
他是大宗师,世俗的约束很低,独孤恒则不然,修为虽深离大宗师差了十万八千里,又有世子的身份压着,更难动弹,他竟然恋上仇家的女儿,纯粹是自讨苦吃,未来堪虞。
独孤恒道:“我来这里正是要与海姑娘说清楚的,没想到海姑娘有了心上人,真是谢天谢地。”
李慕禅摇头道:“独孤兄来跟海大小垩姐说没用,要跟她师父说。”
独孤恒点点头,笑道:“嗯,李兄放心,这次过后,我会亲往九天玄女宗拜谒姑姑,跟傅前辈说清楚。”
李慕禅笑道:“没有独孤兄弟,我与海大小垩姐也难成正果。”
“总有希望的,李兄不要放弃才是。”独孤恒道。
李慕禅笑着摇摇头:“尽量而已,免得老了后悔,独孤兄弟,你与我不同,并非孑然一身,束缚重重,还是别太出格得好。”
“我不甘心!”独孤恒摇头,神情激昂,望着汹涌的大海,沉声道:“若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厮守,活着又有何乐趣?”
李慕禅看看他,默然不语,长长叹息一声:“独孤兄弟,你若有什么难处,我可略尽绵薄之力。”
独孤恒慨然点头:“好,我也不客气了,多谢李兄,咱们真是一见如故!”
李慕禅笑道:“不错,一见如故!”
有的人相处一生,也格格不入,有的人仅见一面,便如老朋友,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很难说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