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韦和吴建豪一怔,高中生虽然偶尔喝点酒,吃烧烤烫火锅朋友们干几瓶啤酒也不奇怪,但当着家长的面还是很少主动要酒喝的。齐然今天吃错药啦?
宋剪梅直接送他个白眼:真不把自个儿当外人呀,嚣张的家伙!
宋仁义倒是很积极,一叠声的催老婆拿酒:“对对对,喝点喝点!看你嘛,待客都不把酒拿出来。”
山里汉子没什么别的嗜好,闲来喝两盅小酒就赛过活神仙了。宋仁义自打受伤瘫痪就再没喝过酒,被齐然一提,这馋虫立马就发作。
王秀云抱出坛自酿的土酒,又取了几个杯子,笑眯眯的倒上。丈夫受伤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提起喝酒的兴致,她心里欢喜,连带投向齐然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亲切。
宋仁义端起酒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齐然,还有两位同学,叔真是不中用,今天,不,还有以前好多事,多亏了你们……嗨,梅啊,爸嘴笨,你来说!”
宋剪梅脸微红,瞥了眼齐然,稍稍犹豫了一下,齐然早已连连摆手:“叔,说哪里话?您出去打工受那么重的伤,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是不是啊?”
“那还用问?”范韦、吴建豪一边起哄一边跟着端起了酒杯。
宋剪梅轻轻咬了咬嘴唇:“爸!”
“当家的,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别委屈自个儿,今后咱们家会好起来的!”王秀云也举起了酒杯。
“好,好!”宋仁义一饮而尽,杯子放下之后,这个山里汉子抹了下眼睛,眼眶已经有些红了,也不知是酒熏的,还是想起了别的什么。
大家喝着小酒吃着山里才有的农家菜,稍稍垫个底,话就慢慢多起来。齐然谈笑风生,范韦和吴建豪也是话篓子,王秀云挺会张罗,就连笨嘴笨舌的宋仁义和腼腆的宋剪梅,也被饭桌上的气氛带动,时不时冒出几句。
话题转来转去离不开今天发生的事情。陈二癞子在乡间也算一号恶名远扬的人物了,踢寡妇门挖绝户坟的事儿没少干,直到今天终于撞到齐然手上栽了跟头。饭桌上这事儿谈起来大家开心,连菜都要多吃两口。
齐然夹了个鸡翅膀,貌似不经意的问:“对了宋叔,你怎么跟这么个家伙出去打工?”
王秀云抢着数落丈夫:“还不是当初鬼迷心窍呗,再怎么的也是一个村的乡亲,以为总有点照顾,没想到那家伙的心肝比煤还黑!”
宋仁义这时候也有几分酒意了,提到跟陈发财打工的事情,他就恨恨的咬着牙齿,涨红了脸想要说些什么,胸口急剧的起伏着。可看了看妻女,又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低着头吁了口气。
齐然眉头微皱,又很快舒展开,笑着说:“对了,豪哥、伟哥,还有小梅,你们知不知道就是这个陈二癞子,害得咱们张校长坐了牢?”
谁让你喊小梅的?宋剪梅脸嫩,羞得都想在桌子下踢齐然两脚了,可后面听到陈二癞子竟然和张树森案有关,立刻把伸出去的脚收回来。
其他人也停下了筷子,一个乡里的地痞、小包工头,怎么会和张校长的案子有关呢?
齐然不慌不忙,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陈二癞子挂靠市二建司,承包学校食堂工程,向张树森行贿,最后接受纪委调查,又充当检方的污点证人,把张树森送上了法庭。
“不可能吧,凭他那点狗屁倒灶的本事,能承包学校食堂工程?”宋仁义咋巴咋巴嘴,不太相信。
“诬告,肯定是诬告!”宋剪梅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摇着头说:“张校长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受他的贿?他帮我办贫困生助学金,发下来的还多了五百块,我到校办去问才知道是他从自己工资扣的,全校每个特困生都有!陈二癞子说张校长受贿,我不信!”
齐然摇头叹气:“不信又有什么办法?市里面林市长、公安局刘局长都想翻这个案子,但陈二癞子咬死行贿不松口,又查不到他别的什么问题——就今天这事吧,多半关上几天就得出来。”
“齐然你说林市长……还有刘局长,刘铁卫?”宋仁义眼睛一亮,他也听说过铁面神探的大名。
齐然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换成以前,他提到林为民、刘铁卫,在别人听来只当是城里孩子吹牛,但经历了刚才的事情,这两个名字从齐然口中说出,就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宋仁义狠狠把牙齿一咬:“能不能请刘局长查查陈二癞子?我、我知道一个情况!”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