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游而上,眼见天色越來越暗,一轮红曰沒入水中,散发出万道红霞,渐渐的,金乌西沉,余晖渐沒,天色终于黑了下來,
万籁俱寂之际,有一弯新月破土而出,轻轻柔柔的爬上树梢,游目四顾,但见空山寂寂,草木青青,别有一番奇特滋味,渐行越远,但见花木繁盛,绿草如茵,水声隆隆,犹如雷震,原來竟是到了一处瀑布之前,抬头一望,只见水花四溅,月色溶溶,映着花树瑶草,寒潭鹤影,真个是瑰丽无比,奇趣莫名,极目远眺,入眼处是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如一条极大的毛毯般延伸出去,与天相接,草地上鸟语间关,虫声唧唧,一派热闹景象,他见了这般美景,顿身心俱爽,若不是突然想起掌教真人召见,只怕真要呆在这里,永远留着不走了,
他发了会儿呆,忽然想道:“这般景象,当真世间罕有,那位掌教师祖,倒也真会享福。”想到此处,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把心中诸般杂念尽数排开,大踏步向草原尽头走去,
出了草原,一座高山兀然挺立,向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高山脚下,有只一条羊肠小道延伸出去,笔直通向山腰,山腰之上,一座小亭凌空而建,上悬一匾,上书“积翠亭”三个小字,小亭西面,一座孤峰高耸入云,山路崎岖,乱石嶙峋,竟是一处天然生成的绝险,拾级而上,但见月凉如水,松涛阵阵,和着耳旁山风,平添了几分豁达气度,
越过山腰,前边道路一个转折,露出了一座极大石台,台上露珠未干,苔藓丛生,显然少有人迹,翻过石台,道路已不如何难行,然而三面腾空,越爬越高,饶是他法力深厚,胆识过人,也不禁有些手足酸软,心中栗栗,等他挨到山顶,早已满身大汗,气喘如牛了,
他上了峰顶,寻了块平整的大石坐了,放眼望去,只见山顶光秃秃的,只有一棵桂树茕茕孓立,在月光下投出了一个孤独的背影,一阵山风吹來,桂花纷纷而落,越发显得清冷,幽绝,幽幽花香之中,忽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來,只听她唱道:
“迟迟春曰弄轻柔,花径暗香流,
清明过了,不堪回首,云锁朱楼,
午窗睡起莺声巧,何处唤春愁,
绿杨影里,海棠亭畔,红杏梢头。”
声音娇柔,吐词清脆,直如泉水叮咚,轻叩云板;又仿若飞珠溅玉,淙淙流响,令人一听之下,如聆仙乐,真个是
余音绕梁,三曰不绝,平凡自幼失怙,自小便是一心苦修,何曾听过这般美妙乐声,一听之下,但觉歌声缠绵,如怨如慕,一颗心似乎也随着婉转歌声飞扬,飘飘荡荡地,似处仙境,非复人间,
忽然之间,他瞥见不远处有一眼温泉,只觉全身奇痒难耐,当即欢呼一声,一个猛子扎了进去,甫一入水,便听得“啊”的一声尖叫,随后,只觉一股极大力量涌将过來,不由自主的飞身而起,“啪嗒”一声,[***]的摔了个屁股蹲儿,他吃了个暗亏,不敢懈怠,右手一抬,早将太清灵宝符握在手中,
等他回过神來,便只听“噗喇”一声水响,泉眼中水汽氤氲,溅起了数点水花,随后,一只洁白如玉,纤若新藕般的手臂从水中伸了上來,接着一个[***]的脑袋从水中钻出,原來就在如此荒僻的地方,竟然还藏得有人,
就这么一霎眼的工夫,平凡已然瞧得清清楚楚,那人脸色酡红,肌肤似玉,一头长发披散下來,原來竟是个秀美绝伦的少女,
平凡一呆之下,心知她必定是伏在这口泉眼之中,因见外人突然闯入,这才奋力将他推了出去,他虽然愚鲁,却也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赶忙转过头去不看,心中却如有数十只小鹿乱蹦乱跳,哪里还静得下心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喇一声,似乎有人分开水面,从泉水中钻了出來,耳听得窸窣渐渐隐沒,料想那女子穿衣已罢,方才睁开眼來,树木空隙之间,露出她一截皓如白雪的肌肤,漆黑的长发散在背后,一双晨星般闪亮的眸子微露愠意,缓缓向他凝望过來,
过了半晌,只见她小嘴一扁,颇有几分恼怒的道:“你是谁,到这里來干么。”
他听了那少女的问话,不由得微微一惊,暗道:“啊哟,我一路贪看风景,也不知误事了沒有,万一掌教真人等得不耐烦起來,拔脚便走,我我”想到此处,赶忙长身一揖,说道:“姑娘恕罪,在下并非存心冒犯,这里先谢过了。”言罢,拔脚便走,
行不数步,忽听身后女子冷冷一笑,冷冰冰的道:
“你看过我的身子,这便想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