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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真是太客气了。”微娘说着，将茶盏放回到几上。

九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举动，见她未沾唇便放回，眼中现出一丝失望。

突地马车车厢一震，渐渐停了，外面传来一个急匆匆声音：“姑娘，平少爷了脾气，还请姑娘去劝劝。”竟是玉颜轩掌柜声音。

九歌看了微娘一眼，皱眉道：“平哥儿脾气，要我去劝什么？”

掌柜赔笑道：“平少爷听说胭脂只留一盒给他，了狠，本想和姑娘说道说道，哪知道姑娘已经回转，少爷当下就了脾气。小们实劝不住，还请姑娘去看看吧，平少爷一向听姑娘，姑娘话比老爷话还好使些。”

九歌无奈地道：“罢了罢了，我便去一遭罢。”

马车便转了方向。

九歌道：“大姐姐，真是对不住了，本是想去金玉阁转一转，没想到平哥儿了性子。他是家里混世魔王，为免冲撞到姐姐，不若我先找处落脚地儿，让姐姐歇一歇等我回来，如何？”

微娘笑道：“还是三妹妹想得周到些，那便这样罢。”

九歌将茶盏向她面前送了送：“姐姐怎地不喝口茶？难道是觉得不合口味？就当是小妹向你赔礼。你若是连唇都不沾，小妹怕是你还心里怪着我呢。”

“妹妹说这么重话，姐姐想不喝都不成了。”微娘意有所指地说，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九歌脸上立刻显出欢笑容，看得出那笑是直接从心里出来。

两人又聊些平日里府中琐事，马车颠簸几回之后，停住了。

九歌掀车帘向外看了看，道：“前面就是我家玉颜轩了，我先送姐姐去歇脚儿。”说着下了马车。

微娘也下来，四处看看，见现正离玉颜轩不远处一条小巷子口，巷口处还开着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微娘记得，前面供客人吃饭歇脚用，一楼是大厅，二楼则是单间，后院用作客栈，专供客人留宿。

九歌带微娘进了酒楼里，和她上了二楼单间，又体贴地帮她叫了茶水，这才一扭腰下楼出去了。

微娘坐单间里，不过弹指工夫，人影一闪，面前多了个人，正是沈杀。

微娘略微一笑，道：“难得你竟然跟出来了。”

沈杀道：“大姑娘看我那一眼明显是要我尾随后面看情形，阿沈吃住姑娘这里，又和姑娘有约定，当然要时时关注着。我还指望姑娘帮我查出来6家那个女人身份呢。”

“之前我马车里，你跟我说话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三妹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微娘问道。

“是江湖上一门功夫，叫做‘传音入密’，可以把想说话只说给特定人，别人是听不着。”沈杀丝毫不隐瞒，“倒是我不明白大姑娘想法，明明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还喝下了那茶。”

“三妹妹既然存心这样做，自然是希望我中计。我若一口不喝，她难免起疑心，接下来这戏还怎么唱？”微娘一笑，“左右有你，只要你还想你师傅事水落石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吃亏。”

今日这事，看来是二房精心布下一场大戏，既然已经敲锣开场，她哪有不赏脸奉陪道理？

“刚刚马车上茶水我提前验看过，里面下了迷药。这迷药单独用是没效果，而且郎中都查不出来，但如果同时闻了马车里那种清心香，就会被催出药性来。”沈杀顿了一下又道，“这种迷药江湖上很少见。”

“为什么？”

“因为用料太贵重，一般江湖人根本用不起。”沈杀道。

微娘赞赏地看他一眼。

沈杀这个人果然有大用，她算收对了。不管是马车上他传音提醒那句“茶水有问题”，还是此时对她和盘托出话，都让她觉得十分放心。

“等下三妹妹还会回来，你不要声张，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微娘道。

沈杀点头，手送到她面前，手心里有一颗圆溜溜黑色药丸。

“这是什么？”微娘问。

“避毒丸。把它放荷包里，一般毒药迷药都不会起作用。”沈杀道，“刚刚大姑娘喝了口那茶水，把它挂身上就不会再觉得头晕了。”

微娘伸手拿过来，依言放荷包里，道：“前些时日你还不知道姑娘家荷包做什么用呢，没想到今日便知了。”若他当时知道，便不会惹得阖府上下小丫头们怨气冲天。

沈杀没说话。

微娘道：“原本依着你打算，准备怎么做？”

“给大姑娘送避毒丸，之后跟踪顾九歌，她既然下了迷药，肯定还有后手。”

微娘双手拄着下巴，身子微微前倾道：“对女孩子来说，重要莫过于名声，若是名声毁了，千夫所指，后半辈子也便毁了。三妹妹后手无外乎坏人名节，估计她下一步应该会找哪个男人放我身边，再找人来‘恰好撞破’吧？”

沈杀浓眉一轩，道：“这也太毒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