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萤没听出他这话中的情意来,却是被“东京”这个称呼冷了下。东京,在古代指汴梁,宋朝的首都,不是后来霓虹的那个。
走了下神,回过头却有尴尬不知要说什么好。
却听贺兰说道,“我见公主精神依旧,也放心了。臣先行告退。”
“慢着,你……”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收,明明是极好的气氛,秦流萤心中焦急,“你就没话和我说吗?”
对方显出惊讶的样子,似乎她说了句多出格的话来,“下官不知要说什么,或者,殿下有话要说?”
虽知他是故作出来的样子,但能装得正正好让自己看出来,秦流萤也有些恼意。责怪的话刚要说出,却又觉得自己可笑。
既然得不着他一句话,自己又能说什么?再像上一次那样“求婚”?鉴于她已经有过多次被男人拒绝的经历,秦流萤想她再也不会做这样轻浮的举动了:无论在这刻暗示,或者明示。
“你走吧。”到了最后她只能这么说。
而贺兰致行也真就恭恭敬敬行礼告退。
秦流萤心里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情愫。
有时人就是这样矛盾,几个月没见上面的时候,她总想着,他们是应该见上面的,哪怕见上一面也好。真堵到人家宫门口,却又发现几个月来,即便见上面也不知说什么好。
她是不会知道,她家表哥君这会儿想着的却是:表妹情绪依旧,状态不错,应对也很及时。鉴于八公主是位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没有帝女坏脾气的妙龄少女,贺兰致行相信,皇帝是绝不会让他家好端端的闺女真这么一辈子去出家了。
晚些时候,上元的宫宴上,君臣互致回酒后,气氛开始高涨并随意起来。贺兰致行在这一年绝对算是朝中的得意人物,未来的重点培养对象,在席间被多位朝臣或明或暗地问过,年龄和婚姻状况,都一一搪塞了过去。
到了皇帝面前,作为小辈的贺兰致行敬过酒,更被喝得微醺,大着舌头的秦石昌拉着手说,“大郎当择一佳妇,你是长兄,再不留心可就晚了。”
作为亲戚的贺兰致行此刻很有点担忧,生怕这位表叔一个兴致高昂就把他家其他女孩许配给他了。
四处一扫,在近旁同样也是亲戚的穆王爷比他更忧心:他家还有一位刚和外戚把婚事取消的嫡亲闺女。
好在皇帝也不是非给人拴婚不可的。秦石昌造反半生,奋斗了几十年才坐在如今的帝位上俯瞰天下,在年节这样气氛高涨的时候,看着下面热闹的歌舞,朝臣们又对自己且畏且敬,又喝上了酒,心中颇生出一点豪迈来。
待回忆起过往,忽然就想起老先生程劲了。开口想问,恰好眼前这位表侄就是程劲的弟子,“你先生身子骨可还安康?”
贺兰致行想了想,回道,“先生一切都好,只是上了年纪,精神不如以前了,时常说着旧事。”
秦石昌也生了感慨,“岁月不饶人,朕也老了。”
自然有会溜须拍马的人,马上接口说恭维话。
作为帝王,秦石昌很享受这些,却也不是不明白。就像所有人都明知世上有奉承话,却又谁都喜欢听人说好话。
等受用完这些话,回头再看,向来看得很顺眼的后辈贺兰致行规规矩矩地伺立着,不多行一步,也不多多说一句,很是稳重。
“我这些亲戚后辈里能得用的也只有这小子,”微醺的秦石昌这么想到,也不经意说了出来。看向这后生,招手让他凑过来,“待得有空,多去看看程先生,年纪大了的人,总一年不如一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是有些哭音的,显然也是想起了曾经程劲辅佐他,让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王侯庶子发家有了今天。
贺兰致行却有些尴尬,皇帝此刻显然是有些醉意的,他现在说出的话固然是真情流露。可皇帝的真情么……等他一清醒过来,回想起自己来过这么一段愚蠢的“真情告白”,估计作为见证人的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好在秦石昌并不想为难这位重点培养对象,吩咐道,“你得空多去探望老先生。过几日,我许有旨意下来。”
贺兰致行自然应诺,只是想到,这位皇帝表叔竟然连自称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阶段的目标:让公主嫁出去
表示这个目标其实还是挺容易完成的。
守孝的问题,真心没办法解决啊,肿么办,我总不能让所有老一辈的人都同年同月死,然后让姑娘按照三年守完所有人的孝= =
现在么……难道说我真的只能自由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