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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地下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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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埃瑟琳纯粹是不想去那又阴暗、又憋闷、又难闻的地下遗迹之中罢了,对于这个十分简单而直白的理由,伊安甚至说不出任何斥驳的话语来,因为对方能够提供帮助已经异常难能可贵了,更不用说还要逼迫对方以反感和畏惧的心态去做起那些十分危险的事情了。

但是这样一来,似乎只有伊安一个人去这一个选择,似乎埃瑟琳纯粹是为了为难伊安才决定如此对他进行一个考验,甚至她此刻依旧惦记着之前伊安曾经去与乔安娜姐姐见面的事情,并感到无法介怀,这才通过这个手段来考验男孩儿是否真的对她们“真诚”和“执着”——虽然这在已经心智成熟不少的伊安看来异常胡闹和过分,但是在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儿心中,却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且必不可少的。

很多时候,成年人会对孩子感到厌恶和反感,很多时候便是因为这些孩子,尤其是那些脑筋聪慧、智力超群的孩子总是会做一些让他人感到难以接受的过分事情,而这些事情往往在这些事事以自己为中心、并且自以为是拥有成熟心智的片面而偏执的幼稚逻辑下,变成了能够深深伤害到其他人的“恶行”,但是他们自己却并不自知的缘故所在。

此刻伊安就被埃瑟琳仅仅只是出于一个偶然而生的冲动所产生的“小计谋”,而被逼到了一个十分不利的情况之中——在这个情况下,他清楚的了解,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有接受这一条路可选。

“好吧,我知道了。”

看着埃瑟琳那似乎同时流露出感动、担忧、愧疚、得意、以及自豪的复杂神色,伊安虽然并没有对于面前女孩儿的怨念,却也不由得暗自苦笑不已。

此刻的男孩儿,才真正的第一次体会到了那些母亲所讲述的床头故事中,古代的那些骑士为什么会如此愚蠢的明知道面前是个火坑,但是在被旁人驱使后却义无反顾的往里跳的原因所在了——因为很多时候,看似给出了接受与否的选择,但实际上那个选择从一开始便不存在。

“……那个,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大不了我们凑钱去找那个玩具店老板订做!”

蕾娜似乎已经能够看出那条路究竟有多么的难走,因此立即上前拉住了伊安的手臂,不想让他真的离开。

“我们还是先去大圣殿吧,好好考虑一下再说比较好。”

即使是瑞茉尔此刻也立即十分急切的劝说道,她已经失去了父母和族人,此刻她不想这个对自己颇好的男孩儿也会遇到危险了。

“哼,如果你害怕了的话,不去也可以。”

已经从之前的感动中冷静下来的埃瑟琳,眼珠转了转后,似乎对于伊安的真心又有些怀疑起来,因此略有几分刻意的对他进行了一番试探。

“……不用了,我去。”

伊安看着面露担忧的两个悲惨少女、以及面前颇有些倔强的任性丫头,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明悟。

他似乎感受到,这一选择实际上早就已经被决定了,他此刻实际上只是去实践它,而不是对其做出修改和变更。

带着银背鼠蓓蓓,伊安收好埃瑟琳特地为他准备的地图、短剑和一块夜光石,换上了一身被埃瑟琳准备好的冒险用装束,迈步走入了那扇开在道路尽头崖壁之上的隐蔽洞穴,去迎接那命中注定的考验和挑战!

横梁的面积还是很大的,足可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勉强并肩而行的通道,对于伊安来说自然是轻轻松松。

而且这里毕竟是通往城墙和塔楼的通道,甚至都算不上是密道,因此通风很好也没什么异味。

当沿着通道向前走到一半左右的位置时,伊安便看到了面前有这一扇关闭的铁门,这里便是去往那座塔楼的通路,而身侧则有着一个门洞,这是去往通往上方的上行楼梯的所在。

不过,虽然被锁着门,但因为这扇门建造的时间已经太长了,而且所在的位置也并不关键因此缺乏保养,用于锁住铁门的内置于门内的锁头实际上已经老化,只需要把一个薄铁片插进去再一转,即使不用钥匙也能打开这扇门,而伊安便通过埃瑟琳教导的这个方法,轻松的开门,并在通过后随手把大门关上免得被人察觉不对之处。

在去往城门区附近那个建立在高墙所在山峦之下的地下遗弃居住区的路上,并什么没有危险可言,只不过有的时候需要防备偶然遛到这边的城卫兵或是下水道巡逻队,否则男孩儿绝对会被抓住并带回地面之上。

很快,通过一条横向的密闭石头甬道,伊安来到了一座在平面上展现为完美圆形的塔楼之内,这里每一层都由在石质横梁上垫上木板、撒上细沙、并铺上整齐的石板所构成,因此踩在上面就仿佛站在地上一般的稳重,而这座塔楼是建造在山壁之内的,也就是说,其的上方直接探出了城市外延的高墙之上,而下方则直抵地下,垂直高度接近两百米以上,即使每一层相距都有二十米,也足足近十层之高!

而楼梯是环绕于此塔楼的外延而成,站在每一层上抬头望头顶张望,都能看到那环绕而下的螺旋形天梯,而向下的部分则隐没在了楼板之下,必须通过开启遮蔽楼梯的木板才能够发现。

伊安所在的这一层,是一个休息大厅,面积约为八九十平米,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相当宽敞的空间了,而从这里摆放的数张床铺、木柜、以及放置食物和淡水的大木桶来看,在过去曾经也被十分有效的利用着,但是从此处一片破败的场面来看,这里被弃置已经不下近十年的时间了。

而就在这四处皆落满了一地厚重灰尘的所在,一处地板却显得干净不少,最起码上面所积攒的灰尘要比其他的地方薄上了足足一层——而这个特异之处,似乎也只有在拥有着微光视觉能力的伊安这里才能被发现,若是换作其他人的话,可能即使举着火把也不一定能够发现那并不算起眼的差异。

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形,男孩儿尽量保证自己不在这一片安静的石质建筑内发出什么声响,因为虽然这里已经很多年没人来了,但是上面的不少空间可依旧处于执勤区域内。

走过去后,从木板与楼面之间的缝隙处一用力,便将这片看起来和地砖一个模样的板子掀了起来,露出了下方隐没于一片黑暗之中的楼梯。

不过在最早的时候这里也并不是如此此刻一般丝毫不见光亮的完全黑暗,因为每隔十几米的高度,就会有与外界连通的通风口以及透光的天窗,这些设置使得这座塔楼不至于毫无光亮和新鲜空气,不过可能是因为这里被废弃不用的缘故,原本的透光用天窗都被堵了起来,只存留那些通风口尚处于使用状态,这也就使得下方几乎见不到什么光亮。

但是这些并不足以对伊安造成什么阻碍,埃瑟琳送给伊安的那块夜光石虽然只能散发出将将照亮不到半米空间的蓝绿色冷光,但是却足以提供让伊安看清周围二三十来米空间的亮度了,最关键的是,与火把等发出暖色光芒和热度的光源不同,夜光石发出的冷光并不会刺激那些生活在黑暗之中的生物和异怪,因此使用起来也更为安全。

小心翼翼的合上了头顶处的挡板,伊安走到了这片完全被黑暗统治的封闭空间之内。

沿着下行的螺旋阶梯不断的走着,很快便会丧失空间感和时间感,在不断的向下行走中,甚至连平衡感都可能会被很快破坏,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方,因此如今这种螺旋楼梯已经很少被采用了,大部分都是直行楼梯,这也使得很少见识这种楼梯构造的伊安,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和兴趣。

伊安的平衡感还是不错的,这也使得他在小心一些的情况下并不会发生跌落的惨剧,不过不断的沿着楼梯向下走,让男孩儿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个楼梯根本走不完的恐惧感,若不是每隔六七米就有一个平台以供人歇脚,而每下去二十米左右就有一层楼面的话,可能男孩儿早就被恐惧感吓得不敢再往下深入了。

当男孩儿下了三层后,立即惊喜地发现,原本圆形的楼层设计此刻变成了方形的,而原本的螺旋形阶梯,此刻也变成了直行的台阶,这就使得已经快被螺旋形楼梯弄得精神衰竭的伊安大大的松了口气。

在穿过了方形楼梯间的两层后,伊安就到达了底层,走出来便来到了一片看起来十分宽敞的地下空间之中,此刻正位于这个最起码高达十米以上的空间的上层围廊之中,从围廊中沿着阶梯走下来,才算是真正进入了这片大的惊人的遗落之地。

一些已经腐朽的长桌和木椅还摆放在其中,似乎在很久以前这里还被作为大食堂来使用,而周围分布着一些已经没有门板的独立房间,一根根方形的砖石柱子、以五米为间距鳞次栉比的整齐排布、并合力支撑着这片位于地下的宽阔空间,一股陈腐的味道弥漫在这个被遗弃的空间之内,让人甚至感到难以呼吸。

这里并没有进入真正的古代地下生活区之中,这里实际上只是当年城卫兵的地下营房,只不过在几十年前也被弃用了,现如今还知道这片古老营房的人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

伊安此刻才把银背鼠蓓蓓放了出来,让它自由活动一会儿放松一下僵硬的身体,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中,似乎贝贝显得比以往要来得更为惬意一些,吱吱叫了几声后,便以一种不算快的速度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跟着蓓蓓离开了这片营房,便进入了一片地下街区之中,这里大概宽约二十米不到,但长却不知有接近一千米之遥,地面整齐用长方形石砖铺就的地面即使百年过去依旧完好如初,周围仿佛酒窖一般空出的一座座深不过五米的拱形空间,便是当年人们居住的房间,不过原本用来进行遮挡的木板都不见了踪影,此刻只剩下一些孤零零的家具在证明着这里曾经的功用。

在这片广场的最边沿处有着一片深约半米的水面,这里是位于麦拉斯卓的地下河流被引导出来的一部分,可能古代的时候那些人汲水之所便在这里,而从这片水面中心搭建的一个平台来看,这里似乎也有着其它更多的用途也说不定。

蓓蓓此刻在经过了一番兴奋的活动之后又跑回了男孩儿的身边,于是伊安也蹲下身将站在那里等候的银背鼠重新收回身上。

通过查看地图这才发现,原来之前所见到的其实只是一条中型街区,而类似于之前那样的地方,在这片地下空间之中竟然并不在少数!

沿着有不规则的人头大小的石头铺就的走廊在这一条街区之中不断走动着,和之前所见到的那片营房相同,这里也早已被废弃,甚至连老鼠和蟑螂都在这里找不到存在的迹象,这里是一片死寂的空间,就仿佛这里此刻只有伊安和蓓蓓两个生物存在于此处,让人不由得便感到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恐惧。

这些不知被废弃了多少年的街区深达地表以下接近三十米的深处,但是在这里行动的伊安却并不感到气闷,由此可见这里的通风确实非常不错,但是其中因为木板、苔藓和食物腐烂而散发出来的味道也实在不好闻,让伊安只想着快快离开此地。

幸好此刻只是去寻找位于黑森林的密道,因此不用进入那些已经和下水道串联到一起的更下一层,这对于已经厌烦了这里的男孩儿来说,实在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这些位于地下的远古街区实际上相互之间已经被后期堆砌砖石和水泥给完全分割了开来,因为伊安在照着地图在这片地下空间绕了两圈后,发现自己此刻所在的空间竟然连其他区域那些通往下层其它区域的甬道都没有,也就更不用说找到通往附近空间的门户或是通道了——这里根本就是一个被完全封闭起来的空间,看起来除了和地下水道连通外,根本无法通往其他的任何地方。

说起来建造那条密道的人绝对是一个机关学上的大师,因为伊安费尽了力气,才找到了那个被标注的仿佛灯台一般的机关。

在将之扳下之后,打开了之前一直卡住了旁边一扇活动墙壁的锁头,并在其还在解锁状态的时候,推开了那扇竟然能够转动的墙壁进入了其后方的空间之中,并在将墙壁扶正后,听到了锁头重新卡死时发出的一声并不明显的轻响,不过好在内侧也有开锁用的拉环,因此不用担心没有办法原路离开的问题。

这条甬道很是干爽洁净,但是其中的一股子土味更为厚重,可能在建好后也没有使用过几次,这种同时只能容纳一人行走的狭窄甬道对于伊安来说都显得有些憋闷,更不用说那些身材更为高大魁梧的成年人了,可以想象,若是有追兵从后面而来的话,这里只需要一人就能把那些追兵牢牢地挡在身后难以寸进。

这条甬道大约有近两百米之长,当伊安从甬道走出来后,便来到了一个同时与四个方向的四条甬道相连的作为枢纽的密室之中,这里有两层高,第二层分布着一些可以容纳一个人休息的小型房间,周围还摆放着一些早已腐朽的没法使用的武器和铠甲,好在这里并没有食物留存因此并没有太大的味道——可能不储存食物也有担心引来老鼠的原因所在,而老鼠在各种故事中都是巫师和魔女最亲近的伙伴。

最中心摆放着两张大桌子,桌子上零散的摆着一些银质的酒杯和餐具,还有一些早已被岁月侵蚀的一碰就碎的羊皮卷,伊安从那些敞开放在桌面上的其中一个羊皮卷上有了惊讶的发现,那上面所绘的图案与自己此刻拿在手中的地图有着六七分的相似,不过其中有些部分明显经过了修改和删除,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桌面上的羊皮地图正是自己此刻所用地图的原版。

这个密室实际上可以通往位于这座城市之下的六座古代地下避难所的其中四座,而另外的两座之所以并不连通,只因为一座位于伯爵城堡所在的孤岛,而另一座则位于过于遥远的上城区。

按照埃瑟琳用彩色笔描绘出的路径,伊安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通往神殿区地下的那一座避难所的密道,但是在此之前,他却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行装。

因为从埃瑟琳那里知道的情况是,虽然通往黑森林的避难所大厅有专人看守,但实际上在周围还有着一大片无人看管的黑暗空间,而很多邪教徒以及逃犯就隐藏在其中,最为关键的问题是,若想找到另一座直通那条位于避难所大厅连同黑森林的通道的密道的话,就必须穿越这部分的空间——虽然埃瑟琳曾说这里几乎从没有出现过有人活动过的痕迹,但是却也不能完全的放松警惕。

而据埃瑟琳的估计,很有可能白猫约书亚也是从那片空间穿行于神殿区和黑森林之间,那么,那个被偷走的布偶也有很大的可能性被其随便丢弃在这片地下空间之内,这样一来,伊安就必须花费一点时间派遣贝贝在这片空间之中进行寻找,这也就会大大的提高男孩儿所会遭遇危险的几率了。

如此一来,伊安就必须在此刻就做好将会面临战斗的准备,以免到时候因为一些本可避免的小问题而陷入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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