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十分顺利,她这边替候府哭穷诉苦诉到一半,杜二爷那边就心软答应了。
思归从沐芳馆出来后还在肚中将这位温文素雅的杜二爷夸赞了一番,觉得此人风度不错。
因为头天假装了身体不适,第二日不用早起去给太太老太太请安,所以思归放心大胆地多睡了一会儿才起身。
两天前就有杜府先遣的仆人来报信,从京城来的杜老太君一行后日一大早就能到金陵,所以思归起来没多久就有老太太的丫头急急来询问少夫人好点了没有。
太太李夫人因为脚伤卧床休息不能管事,老太太担心要是这个时候孙媳妇再病倒,她可要抓瞎了,好在思归很结实,虽然昨天据说病得不轻,躺在床上不能起来,但休息一日后,今天便又神采奕奕的能够领着下人们忙东忙西做最后的准备。
杜老太君一行到的时候,葛府老太太为表郑重,领着葛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主子们一起迎接,连葛俊卿一个年方两岁的幼弟都被老爷房里的胡姨娘抱在手里,一同出来迎接。
葛府的男丁不是很兴旺,葛老爷一直以来都只有葛俊卿这么一个独子,两年前方才又生了一个老来子,宝贝得很。连带对生了儿子的胡姨娘也更加偏宠几分,胡姨娘在葛府中的身份水涨船高,虽然还是姨娘,但一应的吃穿用度都精细起来,即便还不能和李夫人比,但和少夫人思归也差不了多少了。
葛老爷在挑女人方面眼光独具,娶的老婆曾是金陵第一美人,纳的小妾们也都水准不低,这位胡姨娘能得他青眼,直至生出儿子,那自然更是不一般。
就算李夫人贤淑大度,对这么个年轻貌美,给丈夫生出个老来子的小妾也实在是不能有多待见,便想眼不见为净,以她要全心照顾小少爷为名,不用胡姨娘在身边伺候,自然也不太带她出来,只让尽量在自己房中安份待着。
于是连思归这个日日去给婆婆请安的儿媳妇都很少见胡姨娘。
这回好不容易见一次,自然要仔细看看。
葛俊卿发现站在自己身旁的夫人频频向胡姨娘处张望,便问道,“你在看小弟么?今天天也不太冷,他怎么就被裹得粽子一样圆滚滚的,不过看着是蛮招人疼爱。”这弟弟是个庶出,又小得可以,对葛俊卿不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他说的是真心话,确实觉得幼弟满可爱的。
思归对那只圆滚滚的肉球没有丝毫兴趣,只在一门心思研究胡姨娘,发现这女人真是天生的妩媚,就算碍着老爷端方的名声,不敢打扮得太过鲜艳出挑,也能在不经意间从一袭素淡裙袄中流露出惑人风情。
思归向来就很懂得欣赏美女,偏偏心里憋了很多高见无人可以诉说,秋嫣和秋苧对府中漂亮的正经主子一律恭维为美貌端庄;漂亮的小妾一律在背后蔑称为狐媚子;漂亮的丫头媳妇则是她们的防范对象,因此也说不出好话,不是妖妖道道就是居心不良,思归实在和她们说不到一起。
这时就忍不住对身边最有可能和她产生共鸣的葛俊卿评论起来,“胡姨娘当真生得不错,我觉得有点像蕙儿姨娘的风格,不过更加袅娜纤巧一些,也更会打扮,你看她身上那条缂丝秋香缎子裙,精美衬人,估计除了太太也就是她才有这么一两条了。”
葛俊卿会错了意,因最近对思归有些不满,一时又找不到时间管教,所以说话也不客气,淡然斥道,“胡姨娘给老爷生了儿子的,劳苦功高,老爷赏些贵重衣料也是她应得,你又酸溜溜的眼红什么,只要你有本事也给我生个儿子,别说一条缂丝缎子裙了,十条也由你穿。”
话音刚落,便被思归给了一拳,小拳头还真使劲,戳在腰间麻/酥酥地疼,葛俊卿要不是常年练武,身子骨硬朗抗摔打只怕要当场叫出来,铁青了俊脸,侧身低声怒道,“你发什么疯?”
思归大言不惭,“不是我,是你口没遮拦,大庭广众之下也能说出这种话,妾身羞愧难当,一个激动,就没控制住!”一边说一边背过手去摸摸胳膊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颇想再给他一拳。
葛俊卿看她一脸气呼呼的神情,一点不似害羞倒像是气愤,顾念着祖母的贵客马上就到,忍住了没有发作,只冷冷道,“晚上在房中等我!有话和你说!”
说话间杜老太君的车轿队伍就已经到了,进府门后换了软轿,一路抬来正厅,老太太心情激动,颤巍巍地就起身相迎,葛老爷与葛俊卿连忙左右抢上前扶住,“老太太您慢点。”
杜老太君白胖富态,面目中依稀还有几分和老姐姐相似的地方,身旁一左一右有两个相貌不俗的小辈男女相搀扶,应该是她的孙女杜若兰与陪同她们前来的那位堂侄。
杜老太君一路走迎着众人眼泪就稀里哗啦地留下来,“姐姐!!”对面葛家的老太太也哭,“你可算来了!姐姐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面!”
她两个一哭,周遭众人连忙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劝慰,请两位老人家千万保重身体。
只思归站在人后遥遥看着在杜老太君左手相搀扶的男子瞪眼,“这是杜老太君的堂侄?我,我——”心道,糟糕,这不是我那晚去找的那什么杜二爷吗?
秋嫣轻轻推她,“夫人,你也快去劝劝俩位老太太啊,这种要紧时刻,躲在后面干什么!”
思归站着不动,心想:我还想再往后躲躲呢!不知现在立刻溜回房去重新化个浓妆再出来是否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