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赵之桢始终记在心里,因此他才给了元春一大笔产业和人手。
其实,贵妃的本意是给厉害的“儿媳妇儿们”找点儿事做,她们的心思自然就不会总放在争风吃醋上了,儿子的后院自能清净安宁。
而贵妃本人纯是不屑争宠,因为她入宫前皇后便已逝去,她封妃后堪称纵横~后~宫无敌手,自然万分寂寞,处置宫务之余,她便把揣摩圣上心意以及朝中局势当成自己的要紧差事。
她只是真没想到她的宝贝儿子和侧妃相处得简直就是圣上与她的翻版……
此时,赵之桢想起他应了柳桓的婚事,又柔声道,“能者多劳吧。我再给你添点活计。柳桓也该成亲了,哪家的姑娘你瞧着好,来跟我说。”
元春当然不会开口煞风景,说此事交给王妃最为妥当……其实赵之桢说话的功夫,元春便猜到了王爷的心意:韩家如今可还有适龄又嫡出的女孩儿呢。显然王爷不想自己的心腹再和妻族搅到一起去。
不过娘家的妹妹们没一个合适的,元春倒也了了番心事:反正不会有人说她假公济私了。
她便问道:“王爷好歹指几个人家,我再去打听。”
赵之桢想了想,“读书人家的女孩儿最好,也省得遭忌讳。”
元春点了点头,顺便撒娇,“王爷可得谢谢我姑父姑妈。”
“我最该谢你。”赵之桢抬手便在元春鼻梁上刮了一下……不小心沾了点鼻涕下来……
元春边给赵之桢擦手,边道,“这么丢人的事儿,我怎么都不心虚脸红了呢。”
“债多了不愁呗。”他笑了笑,眼中的柔情几乎都要漾出眼眶,“谁让我乐意看你这样。”
元春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回了句,“原来如此呀。”
赵之桢一把将元春扣进怀里,“你啊……”
元春这儿还没忙完,更没腾出空打发人去请姑妈,倒先把嫂子李纨迎进府中。
贾珠中进士,入选翰林,都让李纨十分扬眉吐气。不过她娘家毕竟是诗书传家,就是再得意,也不见她失了什么分寸,反倒是凤姐儿看着比她还风光几分。
为此,抱琴已经告过状了。
不过元春只是笑了一场,之后便教导自己跟前的大丫头:既然不曾为恶,那性子不大讨喜又算什么罪过?至于大嫂李纨那边儿,亲疏远近还用得着多说吗?
有前世垫底,元春觉得这一世二嫂收敛许多:须知琏二嫂子就是个爱张扬的性子,这一世琏二哥的帖子又不在她手里。二嫂子目前都没为非作歹、包揽诉讼的机会。大约也是见过了真正的一品二品诰命都是怎样为人处事,她也在暗中学习人家的言行手段呢。
抱琴只是觉得珠大~奶~奶尚且没在外显摆过哪怕一丝一毫,奉承却都让琏二奶奶受着,甚至连好处也跟着分润了几分,她着实替珠大~奶~奶不平罢了。
这回李纨前来探望,抱琴在元春的授意下旧事重提。
李纨听得心中慰贴——她的小小不快,小姑子已经很是体谅,又从没说过要她忍让的话,她哪有揪着不放之理?再说李纨也承认自己大度,多是看在大爷贾珠身上,其次也有小姑子的功劳。
说完“家长里短”,李纨说起了这回的正事,“宁府大老爷前些日子服了丹,转天便没能起床……瞧着大约不大好。”
这说的便是贾敬了。胡乱吞服丹药,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大家谁不是心里有数?
元春自然听得明白,“眼见着可就要过年了……还是多用些心吧。”正月里办丧事也太晦气了。
“谁说不是?”李纨又低声道,“大爷的意思是……您看着能不能让蓉哥儿先别回京。”
贾蓉如今已被赵之桢打发到了京郊大营中的火器营之中任职去了。操~练~火器本就是十分要紧的差事,让他值守些日子,元春自认可以说动王爷,不过没给她个过得去的缘由,她又如何肯应?
“这是怎么说的?”
李纨脸颊微红,“说起来我都臊得慌!”说着,直接贴在元春耳边嘀咕了几句。
元春瞬间面无表情,可抓着椅背的手上都冒了青筋,“珍大哥哥果真不同凡响!”
李纨又道:“当年之事,大爷还在查访……宁府大老爷听说还曾跟……”她比了个五,“有些私交。”
这个“五”,指的就是圣上的五弟,当年先帝宠妃之子,可惜此人死得挺早,不然圣上还不知得多头疼多少年。
听说贾敬与先帝五皇子有牵连,元春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八成忠顺王拿住的把柄就是这个!
李纨接着道:“虽说宁府旧事未必牵连得到咱们荣府,可您还是心理有数为好。”
元春点了点头,“人死如灯灭。”我算是知道珍大哥哥为何急迫地投奔太子了。可是你这次……跟你爹一样,又选错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不嫌脏,不嫌累,甚至为了让对方开心不惜自己受点委屈,这就跨进“爱”的范畴啦~~